裴邃兄子之高 之平 之橫 夏侯亶弟夔 魚弘附 韋放
裴邃字淵明,河東聞喜人,魏襄州刺史綽之後也。「襄州刺史綽」南史作「冀州刺史徽」。按西魏以前無襄州,裴綽亦未嘗爲刺史,裴徽曾爲冀州刺史,見三國魏志。疑南史作「冀州刺史徽」爲是。祖壽孫,寓居壽陽,爲宋武帝前軍長史。父仲穆,驍騎將軍。
邃十歲能屬文,善左氏春秋。齊建武初,刺史蕭遙昌引爲府主簿。壽陽有八公山廟,遙昌爲立碑,使邃爲文,甚見稱賞。舉秀才,對策高第,奉朝請。
東昏踐阼,始安王蕭遙光爲撫軍將軍、揚州刺史,引邃爲參軍。後遙光敗,邃還壽陽,值刺史裴叔業以壽陽降魏,豫州豪族皆被驅掠,邃遂隨眾北徙,魏主宣武帝雅重之,以爲司徒屬,中書郎,魏郡太守。魏遣王肅鎮壽陽,邃固求隨肅,密圖南歸。天監初,自拔還朝,除後軍諮議參軍。邃求邊境自效,以爲輔國將軍、廬江太守。時魏將呂頗率眾五萬奄來攻郡,邃率麾下拒破之,加右軍將軍。
五年,征邵陽洲,魏人爲長橋斷淮以濟。邃築壘逼橋,每戰輒克,於是密作沒突艦。會甚雨,淮水暴溢,邃乘艦徑造橋側,魏眾驚潰,邃乘勝追擊,大破之。進克羊石城,斬城主元康。又破霍丘城,斬城主甯永仁。平小峴,攻合肥。以功封夷陵縣子,邑三百戶。遷冠軍長史、廣陵太守。
邃與鄉人共入魏武廟,因論帝王功業。其妻甥王篆之密啟高祖,云「裴邃多大言,有不臣之跡」。由是左遷爲始安太守。邃志欲立功邊陲,不願閑遠,乃致書於呂僧珍曰:「昔阮咸、顏延有『二始』之歎,「咸」各本訛「彧」,據南史改。吾才不逮古人,今爲三始,非其願也,將如之何!」未及至郡,會魏攻宿預,詔邃拒焉。行次直瀆,魏眾退。遷右軍諮議參軍、豫章王雲麾府司馬,率所領助守石頭。出爲竟陵太守,開置屯田,公私便之。遷爲游擊將軍、朱衣直閤,直殿省。尋遷假節、明威將軍、西戎校尉、北梁秦二州刺史。復開創屯田數千頃,倉廩盈實,省息邊運,民吏獲安。乃相率餉絹千餘匹,邃從容曰:「汝等不應爾;吾又不可逆。」納其絹二匹而已。還爲給事中、雲騎將軍、朱衣直閤將軍,遷大匠卿。
普通二年,義州刺史文僧明以州叛入於魏,魏軍來援。以邃爲假節、信武將軍,督眾軍討焉。邃深入魏境,從邊城道,出其不意,魏所署義州刺史封壽據檀公峴,邃擊破之,遂圍其城,壽面縛請降,義州平。除持節、督北徐州諸軍事、信武將軍、北徐州刺史,未之職,又遷督豫州北豫霍三州諸軍事、豫州刺史,鎮合肥。
四年,進號宣毅將軍。是歲,大軍將北伐,「是歲」承上文普通「四年」而言。按當依本書武帝紀作普通五年,則下文之「九月壬戌」、「明年」皆與紀合。以邃督征討諸軍事,率騎三千,先襲壽陽。九月壬戌,夜至壽陽,攻其郛,斬關而入,一日戰九合,爲後軍蔡秀成失道不至,邃以援絕拔還。於是邃復整兵,收集士卒。令諸將各以服色相別。邃自爲黃袍騎,先攻狄丘、甓城、黎漿等城,皆拔之。屠安成、馬頭、沙陵等戍。「安成」當依本書武帝紀普通五年十一月作「安城」。是冬,始修芍陂。明年,復破魏新蔡郡,略地至於鄭城,汝潁之間所在響應。魏壽陽守將長孫稚、河間王元琛率眾五萬,出城挑戰,邃勒諸將爲四甄以待之,令直閤將軍李祖憐僞遁以引稚,稚等悉眾追之,四甄競發,魏眾大敗。斬首萬餘級。稚等奔走,閉門自固,不敢復出。其年五月,卒於軍中。追贈侍中、左衛將軍,給鼓吹一部,進爵爲侯,增邑七百戶。諡曰烈。
邃少言笑,沉深有思略,爲政寬明,能得士心。居身方正有威重,將吏憚之,少敢犯法。及其卒也,淮、肥間莫不流涕,以爲邃不死,洛陽不足拔也。
子之禮,字子義,自國子生推第,「推第」疑是「擢第」之訛。補邵陵王國左常侍、信威行參軍。王爲南兗,除長流參軍,未行,仍留宿衛,補直閤將軍。丁父憂,服闋襲封,因請隨軍討壽陽,除雲麾將軍,遷散騎常侍。又別攻魏廣陵城,平之,除信武將軍、西豫州刺史,加輕車將軍,除黃門侍郎,遷中軍宣城王司馬。尋爲都督北徐仁睢三州諸軍事、信武將軍、北徐州刺史。徵太子左衛率,兼衛尉卿,轉少府卿。卒,諡曰壯。子政,承聖中,官至給事黃門侍郎。江陵陷,隨例入西魏。
之高字如山,邃兄中散大夫髦之子也。起家州從事、新都令、奉朝請,遷參軍。頗讀書,少負意氣,常隨叔父邃征討,所在立功,甚爲邃所器重,戎政咸以委焉。
壽陽之役,邃卒于軍所,之高隸夏侯夔,平壽陽,仍除平北豫章長史、梁郡太守,封都城縣男,邑二百五十戶。時魏汝陰來附,敕之高應接,仍除假節、飆勇將軍、潁州刺史。士民夜反,踰城而入,之高率家僮與麾下奮擊,賊乃散走。父憂還京。起爲光遠將軍,合討陰陵盜賊,平之,「合」疑當依南史作「令」。以爲譙州刺史。又還爲左軍將軍,出爲南譙太守、監北徐州,遷員外散騎常侍。尋除雄信將軍、西豫州刺史,餘如故。
侯景亂,之高率眾入援,南豫州刺史、鄱陽嗣王範命之高總督江右援軍諸軍事,頓于張公洲。柳仲禮至橫江,之高遣船舸二百餘艘迎致仲禮,與韋粲等俱會青塘立營,據建興苑。及城陷,之高還合肥,與鄱陽王範西上。稍至新蔡,眾將一萬,未有所屬,元帝遣蕭慧正召之,以爲侍中、護軍將軍。到江陵,承制除特進、金紫光祿大夫。卒,時年七十三。贈侍中、儀同三司,鼓吹一部。諡曰恭。
子畿,累官太子右衛率、雋州刺史。西魏攻陷江陵,畿力戰死之。
之平字如原,之高第五弟。少亦隨邃征討,以軍功封都亭侯。歷武陵王常侍、扶風弘農二郡太守,不行,除譙州長史、陽平太守。拒侯景,城陷後,遷散騎常侍、右衛將軍、太子詹事。
之橫字如岳,之高第十三弟也。少好賓遊,重氣俠,不事產業。之高以其縱誕,乃爲狹被蔬食以激厲之。之橫歎曰:「大丈夫富貴,必作百幅被。」遂與僮屬數百人,於芍陂大營田墅,遂致殷積。太宗在東宮,聞而要之,以爲河東王常侍、直殿主帥,遷直閤將軍。侯景亂,出爲貞威將軍,隸鄱陽王範討景。景濟江,仍與範長子嗣入援。連營度淮,據東城。京都陷,退還合肥,與範泝流赴湓城。景遣任約上逼晉熙,範令之橫下援,未及至,範薨,之橫乃還。
時尋陽王大心在江州,範副梅思立密要大心襲湓城,之橫斬思立而拒大心。大心以州降景。之橫率眾與兄之高同歸元帝,承制除散騎常侍、廷尉卿,出爲河東內史。又隨王僧辯拒侯景於巴陵,景退,遷持節、平北將軍、東徐州刺史,中護軍,封豫寧侯,邑三千戶。又隨僧辯追景,平郢、魯、江、晉等州,恒爲前鋒陷陣。仍至石頭,破景,景東奔,僧辯令之橫與杜崱入守臺城。及陸納據湘州叛,又隸王僧辯南討焉。於陣斬納將李賢明,遂平之。又破武陵王於硤口。還除吳興太守,乃作百幅被,以成其初志。
後江陵陷,齊遣上黨王高渙挾貞陽侯攻東關,晉安王方智承制,姚思廉原文作「晉安王諱承制」,北監本、殿本補「諱」爲「綱」,誤。按蕭方智即梁敬帝,承聖元年封晉安王,三年十一月,江陵陷,梁群臣迎至建康推爲太宰承制,後爲梁帝。今補正。以之橫爲使持節、鎮北將軍、徐州刺史,都督眾軍,給鼓吹一部,出守蘄城。之橫營壘未周,而齊軍大至,「齊」各本訛「魏」,據南史改。兵盡矢窮,遂於陣沒,時年四十一。贈侍中、司空公,諡曰忠壯。子鳳寶嗣。
夏侯亶字世龍,車騎將軍詳長子也。齊初,起家奉朝請。永元末,詳爲西中郎南康王司馬,隨府鎮荊州,亶留京師,爲東昏聽政主帥。及崔慧景作亂,亶以捍禦功,除驍騎將軍。及高祖起師,詳與長史蕭穎冑協同義舉,密遣信下都迎亶,亶乃齎宣德皇后令,令南康王纂承大統,封十郡爲宣城王,進位相國,置僚屬,選百官。建康城平,以亶爲尚書吏部郎,俄遷侍中,奉璽於高祖。天監元年,出爲宣城太守。尋入爲散騎常侍,領右驍騎將軍。六年,出爲平西始興王長史、南郡太守,父憂解職。居喪盡禮,廬于墓側,遺財悉推諸弟。八年,起爲持節、督司州諸軍事、信武將軍、司州刺史,領安陸太守。服闋,襲封豐城縣公。居州甚有威惠,爲邊人所悅服。十二年,以本號還朝,除都官尚書,遷給事中、右衛將軍、領豫州大中正。十五年,出爲信武將軍、安西長史、江夏太守。十七年,入爲通直散騎常侍、太子右衛率,遷左衛將軍,領前軍將軍。俄出爲明威將軍、吳興太守。在郡復有惠政,吏民圖其像,立碑頌美焉。普通三年,入爲散騎常侍,領右驍騎將軍,轉太府卿,常侍如故。以公事免,未幾,優詔復職。五年,遷中護軍。
六年,大舉北伐,先遣豫州刺史裴邃帥譙州刺史湛僧智、歷陽太守明紹世、「明」各本同。本書張惠紹傳及冊府元龜三五二作「胡」。南譙太守魚弘、晉熙太守張澄,並世之驍將,自南道伐壽陽城,未克而邃卒。乃加亶使持節,馳驛代邃,與魏將河間王元琛、臨淮王元彧等相拒,頻戰克捷。尋有密敕,班師合肥,以休士馬,須堰成復進。七年夏,淮堰水盛,壽陽城將沒,高祖復遣北道軍元樹帥彭寶孫、陳慶之等稍進,亶帥湛僧智、魚弘、張澄等通清流澗,將入淮、肥。魏軍夾肥築城,出亶軍後,亶與僧智還襲,破之。進攻黎漿,貞威將軍韋放自北道會焉。兩軍既合,所向皆降下。凡降城五十二,獲男女口七萬五千人,米二十萬石。詔以壽陽依前代置豫州,合肥鎮改爲南豫州,以亶爲使持節、都督豫州緣淮南豫霍義定五州諸軍事、雲麾將軍、豫南豫二州刺史。壽春久罹兵荒,百姓多流散,亶輕刑薄賦,務農省役,頃之民戶充復。大通二年,進號平北將軍。三年,卒於州鎮。高祖聞之,即日素服舉哀,贈車騎將軍。諡曰襄。州民夏侯簡等五百人表請爲亶立碑置祠,詔許之。
亶爲人美風儀,寬厚有器量,涉獵文史,辯給能專對。宗人夏侯溢爲衡陽內史,辭日,亶侍御坐,高祖謂亶曰:「夏侯溢於卿疏近?」亶答曰:「是臣從弟。」高祖知溢於亶已疏,乃曰:「卿傖人,好不辨族從。」亶對曰:「臣聞服屬易疏,所以不忍言族。」時以爲能對。
亶歷爲六郡三州,不修產業,祿賜所得,隨散親故。性儉率,居處服用,充足而已,不事華侈。晚年頗好音樂,有妓妾十數人,並無被服姿容。每有客,常隔簾奏之,時謂簾爲夏侯妓衣也。
亶二子:誼,損。誼襲封豐城公,歷官太子舍人,洗馬。太清中,侯景入寇,誼與弟損帥部曲入城,並卒圍內。
夔字季龍,亶弟也。起家齊南康王府行參軍。中興初,遷司徒屬。天監元年,爲太子洗馬,中舍人,中書郎。丁父憂,服闋,除大匠卿,知造太極殿事。普通元年,爲邵陵王信威長史,行府國事。其年,出爲假節、征遠將軍,隨機北討,還除給事黃門侍郎。二年,副裴邃討義州,平之。三年,代兄亶爲吳興太守,尋遷假節、征遠將軍、西陽武昌二郡太守。七年,徵爲衛尉,未拜,改授持節、督司州諸軍事、信武將軍、司州刺史,領安陸太守。
八年,敕夔帥壯武將軍裴之禮、直閤將軍任思祖出義陽道,攻平靜、穆陵、陰山三關,克之。是時譙州刺史湛僧智圍魏東豫州刺史元慶和於廣陵,入其郛。魏將元顯伯率軍赴援,僧智逆擊破之,夔自武陽會僧智,斷魏軍歸路。慶和於內築柵以自固,及夔至,遂請降。夔讓僧智,僧智曰:「慶和志欲降公,不願降僧智,今往必乖其意;且僧智所將爲烏合募人,「烏」字各本脫去,據冊府元龜三五二補。通鑑梁武帝大通元年作「且僧智所將應募烏合之人」。不可御之以法。公持軍素嚴,必無犯令,受降納附,深得其宜。」於是夔乃登城拔魏幟,建官軍旗鼓,眾莫敢妄動,慶和束兵以出,軍無私焉。凡降男女口四萬餘人,粟六十萬斛,餘物稱是。顯伯聞之夜遁,眾軍追之,生擒二萬餘人,斬獲不可勝數。詔以僧智領東豫州,鎮廣陵。夔引軍屯安陽。夔又遣偏將屠楚城,盡俘其眾,由是義陽北道遂與魏絕。
大通二年,魏郢州刺史元願達請降,各本脫「大通」二字。按:上文有「八年」,爲普通八年,下文又有「中大通二年」,則此「二年」當爲大通二年,今補正。高祖敕郢州刺史元樹往迎願達,夔亦自楚城會之,遂留鎮焉。詔改魏郢州爲北司州,以夔爲刺史,兼督司州。三年,遷使持節,進號仁威將軍,封保城縣侯,邑一千五百戶。中大通二年,徵爲右衛將軍,丁所生母憂去職。
時魏南兗州刺史劉明以譙城入附,詔遣鎮北將軍元樹帥軍應接,起夔爲雲麾將軍,隨機北討,尋授使持節、督南豫州諸軍事、南豫州刺史。六年,轉使持節、督豫淮陳潁建霍義七州諸軍事、豫州刺史。豫州積歲寇戎,人頗失業,夔乃帥軍人於蒼陵立堰,溉田千餘頃,歲收穀百餘萬石,以充儲備,兼贍貧人,境內賴之。夔兄亶先經此任,至是夔又居焉。兄弟並有恩惠於鄉里,百姓歌之曰:「我之有州,頻仍夏侯;前兄後弟,布政優優。」在州七年,甚有聲績,遠近多附之。有部曲萬人,馬二千匹,並服習精強,爲當時之盛。性奢豪,後房伎妾曳羅縠飾金翠者亦有百數。愛好人士,不以貴勢自高,文武賓客常滿坐,時亦以此稱之。大同四年,卒於州,時年五十六。有詔舉哀,賻錢二十萬,布二百匹。追贈侍中、安北將軍。諡曰桓。
子譔嗣,官至太僕卿。譔弟譒,少粗險薄行,常停鄉里,領其父部曲,爲州助防,刺史蕭淵明引爲府長史。淵明彭城戰沒,復爲侯景長史。景尋舉兵反,譒前驅濟江,頓兵城西士林館,破掠邸第及居人富室,子女財貨,盡略有之。淵明在州有四妾,章、於、王、阮,並有國色。淵明沒魏,其妾並還京第,譒至,破第納焉。
魚弘,襄陽人。身長八尺,白皙美姿容。累從征討,常爲軍鋒,歷南譙、盱眙、竟陵太守。常語人曰:「我爲郡,所謂四盡:水中魚鱉盡,山中獐鹿盡,田中米穀盡,村里民庶盡。丈夫生世,如輕塵栖弱草,白駒之過隙。人生歡樂富貴幾何時!」於是姿意酣賞,侍妾百餘人,不勝金翠,服玩車馬,皆窮一時之絕。遷爲平西湘東王司馬、新興永寧二郡太守,卒官。
韋放字元直,車騎將軍叡之子。初爲齊晉安王寧朔迎主簿,高祖臨雍州,又召爲主簿。放身長七尺七寸,腰帶八圍,容貌甚偉。天監元年,爲盱眙太守,還除通直郎,尋爲輕車晉安王中兵參軍,遷鎮右始興王諮議參軍,以父憂去職。服闋,襲封永昌縣侯,出爲輕車南平王長史、襄陽太守。轉假節、明威將軍、竟陵太守。在郡和理,爲吏民所稱。
六年,大舉北伐,以放爲貞威將軍,與胡龍牙會曹仲宗進軍。七年,夏侯亶攻黎漿不克,高祖復使帥軍自北道會壽春城。尋遷雲麾南康王長史、尋陽太守。放累爲藩佐,並著聲績。
普通八年,高祖遣兼領軍曹仲宗等攻渦陽,又以放爲明威將軍,帥師會之。魏大將費穆帥眾奄至,放軍營未立,麾下止有二百餘人。放從弟洵驍果有勇力,一軍所仗,放令洵單騎擊刺,屢折魏軍,洵馬亦被傷不能進,放冑又三貫流矢。眾皆失色,請放突去。放厲聲叱之曰:「今日唯有死耳。」乃免冑下馬,據胡床處分。於是士皆殊死戰,莫不一當百。魏軍遂退,放逐北至渦陽。魏又遣常山王元昭、大將軍李獎、乞佛寶、費穆等眾五萬來援,放率所督將陳度、趙伯超等夾擊,大破之。渦陽城主王緯以城降。「王緯」各本作「王偉」,據本書陳慶之傳及冊府元龜三五二改。放乃登城,簡出降口四千二百人,器仗充牣;又遣降人三十,分報李獎、費穆等。魏人棄諸營壘,一時奔潰,眾軍乘之,斬獲略盡。擒穆弟超,并王緯送於京師。還爲太子右衛率,轉通直散騎常侍。出爲持節、督梁南秦二州諸軍事、信武將軍、梁南秦二州刺史。中大通二年,徙督北徐州諸軍事、北徐州刺史,增封四百戶,持節、將軍如故。在鎮三年,卒,時年五十九。諡曰宜侯。
放性弘厚篤實,輕財好施,於諸弟尤雍睦。每將遠別及行役初還,常同一室臥起,時稱爲「三姜」。初,放與吳郡張率皆有側室懷孕,因指爲婚姻。其後各產男女,未及成長而率亡,遺嗣孤弱,放常贍卹之。及爲北徐州,時有勢族請姻者,放曰:「吾不失信於故友。」乃以息岐娶率女,又以女適率子,時稱放能篤舊。長子粲嗣,別有傳。
史臣曰:裴邃之詞采早著,兼思略沉深,夏侯亶之好學辯給,夔之奢豪愛士,韋放之弘厚篤行,並遇主逢時,展其才用矣。及牧州典郡,破敵安邊,咸著功績,允文武之任,蓋梁室之名臣歟。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