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說其徒受命守屍,轉加衛護,日夜不敢少寐。及其六日,忽其家人馳至,促之曰:「母病十分沉重,死而復醒,專待一見,可急馳歸!」楊子大淚言曰:「母病危急,師魂未還,如我去,屍誰與守?」家人曰:「人死固無復生之理,況死已六日,其中肺肝必腐。猶望其生,是守膠柱之見也!不亦愚乎?況師以義合,親以天合,孝與友固不能兩全,而親與師又豈容並大?雖成我之恩與生我者並,其中不無常變之分;縱終事之道與趨事者同,其內不無緩急之異。吾以為師六日守死,雖不終期,失信之罪,猶可逭也。倘親一旦告終,送死不及,終天之恨,其誰逭之?不若便化其屍,速歸事母,庶可兩全。不則非吾所能及矣。」楊子聞言,一心猶豫。但事勢窮,迫不可得,只得聽之。乃具油積薪,置屍其上,仍列祭品具輓章,涕泣再拜祭之。輓章曰:
母病不可起,師魂猶未歸。師言將欲踐,母命安忍違。捨魚取熊掌,二者難兼之。涕泣辭靈魄,華山好自依。
祭畢,燃火,取荳頻撒其中。火烈薪多,屍骨須臾化盡。乃望空大慟一場而歸。其母已死。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