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十五・列傳第十三

《北史》——李延壽

古弼 張黎 劉潔 丘堆 娥清 伊馛 乙瓌 周幾 豆代田 車伊洛 王洛兒 車路頭 盧魯元 陳建 來大干 宿石 萬安國嵇根 周觀 尉撥 陸真 呂洛拔 薛彪子子琡 尉元 慕容白曜 和其奴 苟頹 宇文福

古弼,代人也。少忠謹,善騎射。初爲獵郎,門下奏事,以敏正稱。明元嘉其直而有用,諸本「直」訛「真」,據魏書卷二八、通志卷一四七古弼傳改。以筆譬其直,所以賜名「筆」。賜名曰筆。後改名弼,言其有輔佐才也。令典西部,與劉潔等分綰機要,敷奏百揆。

太武即位,以功拜立節將軍,賜爵靈壽侯。歷位侍中、吏部尚書,典南部奏事。後征馮弘。弘將奔高麗,高麗救軍至,弘乃隨之,令婦人被甲居中,其精卒及高麗陳兵於外。弼部將高苟子擊賊軍,弼酒醉,拔刀止之,故弘得東奔。太武大怒,黜爲廣夏門卒。尋復爲侍中,與尚書李順使涼州。賜爵建興公,鎮長安,甚有威名。及議征涼州,弼與順咸言涼州乏水草,不宜行,帝不從。既剋姑臧,微嫌之,以其有將略,弗之責。

宋將裴方明剋仇池,立楊玄庶子保熾。於是假弼節,督隴右諸軍討仇池,平之。未幾,諸氐復推楊文德爲主,圍仇池。弼攻解其圍,文德走漢川。時東道將皮豹子聞仇池圍解,議欲還軍。弼使謂曰:「若其班師,寇眾復至,後舉爲難。不出秋冬,南寇必來,以逸待勞,百勝之策也。」豹子乃止。太武聞之曰:「弼言長策也。制有南秦,弼謀多矣。」

景穆總攝萬機,徵爲東宮四輔,與宜都王穆壽並參政事。遷尚書令。弼雖事務殷湊,而讀書不輟。端謹慎密,口不言禁中事。功名等於張黎,而廉不及也。

上谷人上書,言苑囿過度,人無田業,宜減太半,以賜貧者。弼入欲陳奏,遇帝與給事中劉樹碁,志不聽事。弼侍坐良久,不獲申聞。乃起,於帝前捽樹頭,掣下床,以手搏其耳,以拳毆其背,曰:「朝廷不理,實爾之罪!」帝失容,放碁曰:「不聽奏事,過在朕。樹何罪?置之!」弼具狀以聞。帝奇弼公直,皆可其奏,以與百姓。弼曰:「爲臣逞志於君前者,非無罪也。」乃詣公車,免冠徒跣,自劾請罪。帝召之,謂曰:「卿其冠履。吾聞築社之役,蹇蹶而築之,端冕而事之,神與之福。然則卿有何罪?自今以後,苟利社稷,益國便人者,雖復顛沛造次,卿則爲之,無所顧也。」

太武大閱,將校獵於河西,弼留守。詔以肥馬給騎人,弼命給弱者。太武大怒曰:「尖頭奴敢裁量朕也!朕還臺,先斬此奴!」弼頭尖,帝常名之曰「筆頭」,時人呼爲「筆公」。屬官懼誅。弼告之曰:「吾謂事君使田獵不適盤游,諸本「適」作「過」,魏書作「適」。按「不適盤遊」,意爲不能稱心遊樂。作「過」無義,今據改。其罪小也。不備不虞,使戎寇恣逸,其罪大也。今北狄孔熾,南虜未滅,狡焉之志,窺伺邊境,是吾憂也。故選肥馬備軍實,爲不虞之遠慮。苟使國家有利,吾寧避死乎?明主可以理干,此自吾罪。」帝聞而歎曰:「有臣如此,國之寶也。」賜衣一襲,馬二疋,鹿十頭。後車駕田於山北,獲麋鹿數千頭,詔尚書發車牛五十乘運之。帝尋謂從者曰:「筆公必不與我,汝輩不如馬運之速。」遂還。行百餘里而弼表至,曰:「今秋穀懸黃,麻菽布野,豬鹿竊食,鳥雁侵費,風波所耗,朝夕參倍。乞賜矜緩,使得收載。」帝謂左右曰:「筆公果如朕卜,可謂社稷之臣。」

初,楊難當之來也,詔弼悉送其子弟於京師。楊玄少子文德,以黃金三十斤賂弼。弼受金留文德,而遇之無禮,文德亡入宋。太武以其正直,有戰功,弗加罪責。太武崩,吳王立,以弼爲司徒。文成即位,與張黎並坐議不合旨,俱免。有怨謗之言,其家人告巫蠱,俱伏法。時人冤之。

張黎,雁門平原人也。魏書卷二八張黎傳同。按「平原」當作「原平」。原平,前漢屬太原郡,後漢、晉、後魏屬雁門郡,各見漢書、後漢書、晉書地理志及魏書卷一0六地形志上肆州雁門郡。地形志廣武縣條也誤倒作「平原」。善書計,道武知待之。明元器其忠亮,賜爵廣平公,管綜機要。太武以其功舊,任以輔弼,除大司農卿。軍國大議,黎常與焉。以征赫連定功,進號征北大將軍,與樂安王範、濟南公崔徽鎮長安。清約公平,甚著聲稱,代下之日,家無餘財。太武征涼州,蠕蠕吳提乘虛入寇,黎與司空長孫道生拒擊走之。景穆初總百揆,黎與崔浩等輔政,忠於奉上,非公事不言,詔賜浩、黎布帛各千疋,以褒舊勳。吳王余立,以黎爲太尉。後文成即位,與古弼俱誅。

劉潔,長樂信都人也。昭成時,慕容氏獻女,潔祖父生爲公主家臣,乃隨入魏。賜以妻妾,生子堤,位樂陵太守,封信都男。卒。

潔襲堤爵。數從征討,進爵會稽公。後與永安侯魏勤及功勞將軍元屈等擊吐京叛胡,爲其所執,送赫連屈丐。潔聲氣不撓,呼其字而與之言,神色自若。屈丐壯而釋之。後得還國,典東部事。明元寢疾,太武監國,潔與古弼等選侍東宮,對綜機要。

太武即位,奇其有柱石用,委以大任。及議軍國,朝臣咸推其能。遷尚書令,改爲鉅鹿公。車駕西伐,潔爲前鋒。沮渠牧犍弟董來距戰於城南,潔信卜者之言,以日辰不協,擊鼓卻陣,故董來得入城。太武微嫌之。潔久在樞密,恃寵自專,帝心稍不平。

時議伐蠕蠕,潔言不如廣農積穀,以待其來,群臣皆從其議。帝決行,乃從崔浩議。既出,與諸將期會鹿渾谷,而潔恨其計不用,欲沮諸將,乃矯詔更期,諸將不至。時虜眾大亂,景穆欲擊之,潔執不可。停鹿渾谷六日,諸將猶不集,賊已遠遁,追至石水,不及而還。師次漠中,諸本「漠」訛作「漢」,據魏書卷二八劉潔傳改。糧盡,士卒多死。潔陰使人驚軍,勸帝棄軍輕還,帝不從。潔以軍行無功,奏歸罪於崔浩。帝曰:「諸將後期,及賊不擊,罪在諸將,豈在於浩?」又潔矯詔事遂發,諸本脫「詔」字,據通志卷一四七劉潔傳補。按魏書作「浩又言潔矯詔,事遂發」。疑此脫「浩」字、「言」字。輿駕至五原,收潔幽之。

太武之征也,潔私謂親人曰:「若軍出無功,車駕不返,即吾當立樂平王。」潔又使右丞張嵩求圖讖,問:「劉氏應王,繼國家後,我審有名姓不?」嵩對曰:「有姓而無名。」窮驗款引,搜嵩家,果得讖書。潔與南康公秋鄰及嵩等皆夷三族,死者百餘人。潔既居勢要,內外憚之,側目而視。籍其家,財產鉅萬。太武追忿,言則切齒。

丘堆,代人也。美容儀。初以忠謹入侍。明元即位,拾遺左右,稍遷散騎常侍。太武監國臨朝,堆與太尉穆觀等爲右弼。及即位,賜爵臨淮公,位太僕。

與宗正娥清略地關右,而宜城王奚斤表留堆,合軍與赫連昌相拒。斤進擊赫連定,留堆守輜重。斤爲定禽,堆聞而棄甲走長安。帝大怒,遣西平公安頡斬堆。

娥清,代人也。少有將略,累著戰功,稍遷給事黃門侍郎。明元南巡,幸鄴,以清爲中領軍將軍,與宋兵將軍周幾等度河,略地至湖陸,以功賜爵須昌侯。與幾等遂鎮枋頭。太武初,乃還京師,進爲東平公。

後從平統萬,遂與奚斤討赫連昌,至安定。及昌弟定西走,斤追之。清欲尋水往,斤不從,遂與斤俱爲定禽。剋平涼,乃得還。後與古弼等東討馮弘,以不急戰,弘奔高麗,檻車徵,黜爲門卒而卒於家。

子延,賜爵南平公。

伊馛,代人也。少勇健,走及奔馬,善射,力曳牛卻行。神䴥初,擢爲侍郎,轉三郎,賜爵汾陽子。太武將討涼州,議者咸以無水草諫,唯司徒崔浩勸行。群臣出後,䴥曰:「涼州若無水草,何得爲國?宜從浩言。」帝善之。及剋涼州,大會於姑臧,帝謂群臣曰:「崔公智計有餘,吾亦不復奇之。正奇䴥弓馬士,所見能與崔同耳。」顧謂浩曰:「䴥智力如此,終至公相。」浩曰:「何必讀書,然後爲學。衛青、霍去病亦不讀書而致公輔。」帝欲以䴥爲尚書,封郡公。䴥以尚書務殷,公爵至重,辭之;中、祕二省,多諸文士,請參其次。帝賢之,遂拜祕書監,賜爵河南公。拜司空,清約自守,爲政舉大綱而已,不爲苛碎。

太安二年,諸本「太」訛「大」,據魏書卷四四伊馛傳改。太安,拓拔濬(即文成)年號。領太子太保。三年,與司徒陸麗等並平尚書事。薨。

子蘭襲爵,位庫部尚書。卒。

子盆生,驍勇有膽氣,累有戰功,遂爲名將。以勳賜爵平城子。爲西道都督,戰歿。贈雍州刺史。

乙瓌,代人也。其先世統部落。太武時,瓌父匹知遣瓌入貢,帝留之。瓌善騎射,手格猛獸。尚太武女上谷女主,除駙馬都尉,賜爵西平公。從駕南征,都督前鋒諸軍事,勇冠三軍。後進爵爲王,又爲西道都將。薨,年二十九,贈太尉公,諡曰恭。子乾歸襲爵。

乾歸有氣幹,頗習書疏,尤好兵法。尚景穆女安樂公主,除駙馬都尉、侍中。獻文初,爲秦州刺史,有惠政。孝文即位,爲中道都將。卒,諡曰康。

子海,字懷仁,位散騎侍郎。卒,諡曰孝。

海子瑗,字雅珍,尚孝文女淮陽公主,除駙馬都尉,累遷西兗州刺史。天平元年,舉兵應樊子鵠,戰敗死。

周幾,代人也。少以善射爲獵郎。明元即位,爲左部尚書,魏書卷三0周幾傳「部」作「民」。北史避唐諱改。以軍功封交趾侯。太武以幾有智勇,遣鎮河南,威信著于外境。幾常嫌奚斤等綏撫關中失和,每至言論,形于聲色,斤等憚焉。進號宋兵將軍,率洛州刺史于栗磾以萬人襲陝城,卒于軍,軍人無不歎惜之。歸葬京師。諡曰桓。子步襲爵。

豆代田,代人也。明元時,以善騎射爲內細射。從攻武牢,詔代田登樓射賊,矢不虛發。以功遷內三郎。從討赫連昌,乘勝追賊,入其宮門。門閉,代田踰宮而出。太武壯之,拜勇武將軍。後從討平涼,破赫連定,得奚斤等,以定妻賜之。詔斤膝行授酒於代田。敕斤曰:「全爾身命者,代田功也。」以從討和龍戰功,封長廣公。卒於統萬鎮大將。贈長廣王,諡曰恭。子周求襲爵。

車伊洛,焉耆胡也。世爲東境部落帥,恒修職貢。延和中,授平西將軍,封前部王。伊洛規欲歸闕,爲沮渠無諱斷路,伊洛連戰破之。無諱卒,伊洛前後遣使招喻其子乾壽等,及其戶五百餘家,送之京師。又率部眾二千餘人伐高昌,討破焉耆東關七城。

正平二年,伊洛朝京師,拜都官尚書,將軍、王如故。卒,諡康王,葬禮依盧魯元故事。子歇襲爵。

王洛兒,京兆人也。明元在東宮,以善騎射給事帳下,謹愿未嘗有過。明元嘗獵于灅南,冰陷沒馬。洛兒投水奉帝出,殆將凍死。帝解衣賜之,自是恩寵日隆。天賜末,帝避難居外,洛兒晨夜侍衛,恭勤發於至誠。元紹之逆,帝左右唯洛兒與車路頭。晝居山嶺,夜還洛兒家。洛兒鄰人李道潛相奉給,晨復還山。眾庶頗知,喜而相告。紹聞,收道斬之。洛兒猶冒難往返京都,通問於大臣,大臣遂出奉迎,百姓奔赴。明元還宮,社稷獲全,洛兒有功焉。

明元即位,拜散騎常侍,賜爵新息公,加直意將軍,又追贈其父爲列侯,賜僮隸五十戶。卒,贈太尉、建平王。賜溫明祕器,載以轀輬車,使殿中衛士爲之導從,親臨哀慟者數四焉。諸本脫「數」字,據魏書卷三四、通志卷一四七王洛兒傳補。又魏書「親臨」上有「太宗」二字,通志有「帝」字。乃鴆其妻周氏,與合葬。子長城襲爵。

車路頭,代人也。少以忠厚選給東宮,爲帳下帥。天賜末,明元出於外,路頭隨侍竭力。及即位,封宣城公、忠意將軍。帝性明察,群臣多以職事遇譴,至有杖罰,故路頭優游不任事。性無害,每評獄處理,常獻寬恕之議,以此見重於朝,帝亦敬納之。卒,明元親臨哀慟,贈太保、宣城王,諡曰忠貞。喪禮一依安城王叔孫俊故事。陪葬金陵。子眷襲爵。

盧魯元,昌黎徒河人也。曾祖副鳩,仕慕容氏,爲尚書令、臨澤公。祖、父並至大官。

魯元寬和有雅度,明元時,選爲通直郎,以忠謹給侍東宮,太武親愛之。即位,以爲中書侍郎,寵待彌渥。而魯元益加謹肅,帝愈親待之。內外大臣,莫不敬憚。性多容納,善與人交,好掩人過揚人美,由是公卿咸親附之。以工書有文才,累遷中書監,領祕書事。賜爵襄城公,贈其父爲信都侯。

從征赫連昌,太武親追擊,入其城門,魯元隨帝出入。是日微魯元,幾至危殆。後遷太保、錄尚書事。帝貴異之,臨幸其第,不出旬日。欲其居近,易往來,乃賜甲第於宮門南。衣食車馬皆乘輿之副。

真君三年,駕幸陰山,魯元以疾不從。侍臣問疾,醫藥傳驛,相屬於路。及薨,帝甚悼惜之,還臨其喪,哭之哀慟。東西二宮,命太官日送奠,晨昏哭臨,訖則備奏鍾鼓伎樂。輿駕比葬三臨之。喪禮依安城王叔孫俊故事而賵送有加。贈襄城王,諡曰孝。葬於崞山,爲建碑闕。自魏興,貴臣恩寵,無與爲比。

子統襲爵,以父任,侍東宮。太武以元舅陽平王杜超女南安長公主所生妻之。車駕親自臨送,太官設供具,賞賚千計。文成即位,典選部、主客二曹。卒,贈襄城王,諡曰景。無子。

弟彌娥襲。卒,贈襄城王,諡曰恭。

魯元少子內,給侍東宮。景穆深昵之,常與臥起,同衣食。父子有寵兩宮,勢傾天下。內性寬厚,有父風,而恭慎不及。正平初,宮臣伏誅。太武以魯元故,唯殺內而厚撫其兄弟。

陳建,代人也。以善騎射擢爲三郎,遷下大夫、內行長。太武討山胡白龍,輕之,單將騎數十,每自登山。白龍伏壯士,出不意,帝墜馬,幾至不測。建以身捍賊,奮擊,殺數人,被十餘瘡。帝壯之,賜別戶二十。文成初,出爲幽州刺史,假秦郡公。帝以建貪暴懦弱,遣使就州罰杖五十。

孝文初,徵爲尚書右僕射,加侍中,進爵趙郡公。建與晉陽侯元仙德、長樂王穆亮、平原王陸叡密表啟南伐,帝嘉之。遷司徒,進爵魏郡王。帝與文明太后頻幸建第,賜建妻宴於後庭。薨,子念生襲。有罪,爵除。

來大干,代人也。父初真,從道武避難叱候山,參創業功。官至後將軍,武原侯,與在八議。

大干驍果善騎射。永興初,襲爵,位中散。至於朝賀之日,大干常著御鎧,盤馬殿庭,朝臣莫不嗟歎。遷內三郎、幢將,典宿衛禁旅。大干用法嚴明,上下齊肅。嘗從明元校獵,見獸在高巖上,魏書卷三0、通志卷一四七來大干傳「獸」作「虎」。北史避唐諱改。持矟直前刺之,應手而死,帝嘉其勇壯。

太武踐阼,與襄城公盧魯元等七人俱爲常侍,常持仗侍衛,晝夜不離左右。累從征伐,以戰功賜爵廬陵公,鎮雲中,兼統白道軍事。太武以其壯勇,數有戰功,兼悉北境險要,詔使巡撫六鎮,以防寇虜。經略布置,甚得事宜。

後吐京胡反,以大干爲都將,討平之。在吐京卒。喪還,停於平城南。太武出游還,見而問之,左右以對,帝悼歎者良久。詔聽其喪入殯城內。贈司空,諡莊公。子丘頹襲爵,降爲晉興侯。

宿石,朔方人,赫連屈丐弟文陳之曾孫也。天興中,文陳父子歸魏,道武嘉之,以宗女妻焉,拜上將軍。祖若豆根,明元時賜姓宿氏,襲上將軍。父沓干,從太武征平涼有功,賜爵漢安男。後從討蠕蠕,戰沒。

石年十三襲爵,擢爲中散,遷內行令。從於苑中游獵,石走馬引前,道峻馬倒,殞絕,久之乃蘇。由是御馬得制。文成嘉之,賜以綿帛、駿馬,改爵義陽子。又常從獵,文成親欲射猛獸。魏書卷三0、通志卷一四七宿石傳「猛獸」作「虎」。北史避唐諱改。石叩馬諫,引帝至高原上。後猛獸騰躍殺人。褒美其忠,許後有犯罪,宥而勿坐,賜駿馬一疋。尚上谷公主,拜駙馬都尉。位吏部尚書,進爵太山公,爲北征中道都大將。卒,追贈太原王,諡康,葬禮依盧魯元故事。太和初,子倪襲爵。

萬安國,代人也。世爲酋帥。父振,尚高陽長公主,拜駙馬都尉,位長安鎮將,爵馮翊公。

安國少明敏,以國甥復尚河南公主,拜駙馬都尉。獻文特親寵之,與同臥起。拜大司馬、大將軍,封安城王。安國先與神部長奚買奴不平,承明初,矯詔殺買奴於苑中。孝文聞之,大怒,遂賜死,年二十三。子翼襲王爵。

有嵇根者,世爲紇奚部帥。皇始初,率部歸魏,尚昭成女。生子拔,位尚書令。拔尚華陰公主,生子敬。元紹之逆也,主有功,超授敬大司馬,封長樂王。薨,子護襲,拜外都大官。根事跡遺落,故略附云。

周觀,代人也。驍勇有膂力。太武以軍功賜爵金城公,位高平鎮將。善撫士卒,號有威名。後拜內都大官,出爲秦州刺史。撫馭失和,部人薛永宗聚眾汾曲以叛。觀討永宗,爲流矢所中。太武幸蒲阪,觀聞帝至,驚怖而起,瘡重遂卒。帝怒,絕其爵云。

尉撥,代人也。父那,濮陽太守。

撥爲太學生,募從兗州刺史羅忸擊賊於陳、汝,有功,賜爵介休男。討和龍,擊吐谷渾,皆有軍功,進爵爲子。累遷杏城鎮將,大得人和。文成以撥清平有惠績,賜以衣服。獻文即位,爲北征都將。復爲都將,南攻懸瓠。諸本無「復爲都將」四字,魏書卷三0尉撥傳有。按上文言撥「爲北征都將」,既是「南攻」,不當官名「北征」,知是因上下並有「都將」二字而誤脫。今據補。進爵安城侯,位北豫州刺史。卒,諡敬侯。

陸真,代人也。父洛侯,秦州刺史。

真少善騎射。太武以真膂力過人,拜內三郎。真君中,從討蠕蠕,以功賜爵關內侯。後攻懸瓠,登樓臨射城中,弦不虛發。從太武至江,還攻盱眙,諸本「攻」作「次」,魏書卷三0陸真傳作「攻」。按宋書卷七四臧質傳,元嘉二十八年正月,「燾自廣陵北返,便悉力攻盱眙」,則作「攻」是。若作「次」,與下文「真功居多」不相應。今據魏書改。真功居多。文成即位,進爵都昌侯,位選部尚書。後拜長安鎮將。時初置長蛇鎮,真率眾築城未訖,而氐豪仇傉檀等反叛。真擊平之,卒城長蛇而還。東平王道符反于長安,以真爲長安鎮將,賜爵河南公。長安兵人素伏其威信,諸本「安」下衍「平」字,據魏書刪。及至,皆怗然安靜。在鎮數年,甚著威稱。卒,諡曰烈。

子延,字契胡提,頗有氣幹。襲爵河南公,例降,改封汝陽侯。位懷朔鎮大將、太僕卿。受使綏慰秀容,爲牧子所害。

呂洛拔,代人也。曾祖渴侯,昭成時率戶五千歸魏。父匹知,太武時爲西部長,封滎陽公。

洛拔以壯勇知名。文成末,爲平原鎮都將。隨尉元攻宋將張永,大敗之,賜爵成武侯。卒。

長子文祖,獻文以其勳臣子,補龍牧曹奏事中散。以牧產不滋,坐徙武川鎮。後文祖以舊語譯註皇誥,辭義通辯,爲外都曹奏事中散。後坐事伏法。

薛彪子,魏書卷四四薛野䐗傳「彪」字作「虎」,北齊書卷二六薛琡傳作「豹」。「彪」「豹」都是避唐諱改。代人也。祖達頭,自姚萇時率部落歸魏。道武賜爵聊城侯,待以上客禮,賜妻鄭氏。卒,贈冀州刺史,諡曰悼。父野䐗,并、太二州刺史,封河東公,有聲稱。卒,諡曰簡。

彪子姿貌壯偉,明斷有父風。爲內行長,典奏諸曹事。當官正直,內外憚之。及文明太后臨朝,出爲枋頭鎮將。素剛簡,爲近臣所嫉,因小過,黜爲鎮門士。及獻文南巡,次山陽,彪子拜訴於路,復除枋頭鎮將。累遷開府、徐州刺史,在州甚多惠政,百姓便之。沛郡太守邵安、下邳太守張攀,咸以贓汙,彪子案之於法。安等遣子弟上書,誣彪子南通賊虜。孝文曰:「此妄矣。」推案果虛。卒,諡曰文。子琡。

琡字曇珍,形貌瓌偉。少以幹用爲典客令。每引見,儀望甚美。宣武謂曰:「卿風度峻整,姿貌秀異,後當升進,何以處官?」琡答曰:「宗廟之禮,不敢不敬;朝廷之事,不敢不忠。自此之外,非庸臣所及。」

正光中,行洛陽令,部內肅然。時以久旱,京師見囚悉召集於都亭,理問冤滯。洛陽獄唯有三人。孝明嘉之,賜縑百疋。琡本附元叉,叉廢,憂懼,由是政教廢弛,坐免官。李神軌有寵於靈太后,琡復事之。

累遷吏部郎中。先是,吏部尚書崔亮奏立停年格,不簡人才,專問勞舊。琡乃上書曰:「臣聞錦縠雖輕,不委之以學割;瑚璉任重,豈寄之以弱力。若使選曹唯取年勞,不簡賢否,使義均行雁,次若貫魚,勘簿呼名,一吏足矣。數人而用,何謂銓衡?今黎元之命繫於守長。若其得人,則蘇息有地;任非其器,爲患更深。請郡縣之職,吏部先盡擇才,并學通古今曉達政職者,以應其選。不拘入職遠近,年勳多少。其積勞之中,有才堪牧人者,自在先用之限。其餘不堪者,既壯藉其力,豈容老而棄之,將佐丞尉去人稍遠,小小當否,未爲多失,宜依次補敘,以酬其勞。」書奏,不報。後因引見,復陳之曰:「今四方初定,務在養人。臣請依漢氏更立四科,令三公宰貴各薦時賢,以補郡縣。明立條格,防其阿黨之端。庶令塗炭之餘,戴仰有地。」詔下公卿議之,事亦寢。

元天穆討邢杲,以琡爲行臺尚書。軍次東郡,時元顥已據酇城,邢杲又逼歷下,天穆議其所先。議者咸以杲盛,宜先經略。唯琡以杲爲聚眾無名,雖強猶賊;元顥皇室昵親,來稱義舉,自河陰之役,人情駭怨,今有際會,易生感動。待顥事決,然後迴師。天穆以群情所願,遂先討杲。杲降,軍還至定陶,天穆留琡行西兗州事。尋爲元顥所陷。顥執琡自隨。尒朱榮破顥,天穆謂琡曰:「不用君言,乃至於此!」

天平初,拜七兵尚書。齊神武引爲丞相府長史,軍國之事,多所關知。琡亦推誠盡節,屢進忠讜。神武大舉西伐,將度蒲津。琡諫曰:「西賊連年饑饉,故冒死來入陝州。但宜置兵諸道,勿與野戰。比及來年麥秋,人應餓死,寶炬、黑獺自然歸降。願無渡河。」侯景亦曰:「今舉兵極大,萬不一捷,卒難收歛。不如分爲二軍,相繼而進,前軍若勝,後軍合力;前軍若敗,後軍承之。」神武皆弗納,遂有沙苑之敗。

後范陽盧仲禮反,琡與諸軍討平之。轉殷州刺史。爲政嚴酷,吏人苦之。後歷位度支、殿中二尚書。天保元年,卒於兼尚書右僕射。臨終,敕其子斂以時服,踰月便葬,不聽干求贈官。自制喪車,不加彫飾,但用麻爲旒蘇,繩網絡而已。諸本「網」訛作「綱」,據通志卷一五三、北齊書卷二六薛琡傳改。明器等物,並不令置。

琡久在省闥,明閑簿領,當官剖斷,敏速如流。然天性險忌,情義不篤,外若方格,內實浮動。受納貨賄,曲理舞法,深文刻薄,多所傷害。人士畏惡之。魏東平王元匡妾張氏,淫逸放恣。琡初與姦通,後納以爲婦。惑其讒言,遂棄前妻于氏,不認其子允。家人內忿,競相告列,深爲世所譏鄙。贈開府儀同三司、尚書左僕射、青州刺史。諡曰威恭。子允嗣。

尉元字苟仁,代人也。世爲豪宗。父目斤,勇略聞於當時,位中山太守。元以善射稱,爲羽林中郎,以匪懈見知。稍遷駕部給事中,賜爵富城男。和平中,遷北部尚書,進爵太昌侯。

天安元年,薛安都以徐州內附,獻文以元爲持節、都督東道諸軍事,與城陽公孔伯恭赴之。宋兗州刺史畢眾敬遣東平太守章仇標歸款,元並納之,遂長驅而進。宋遣將張永、沈攸之等屯于下磕。安都出城見元。元依朝旨,授其徐州刺史,遣中書侍郎高閭、李璨等與安都俱還入城。別令孔伯恭撫安內外,然後元入彭城。元以永仍據險要,乃命安都與璨等同守,身率精銳,揚兵於外,分擊呂梁,絕其糧運。永遂捐城夜遁。於是遣高閭與張讜對爲東徐州刺史;李璨與畢眾敬對爲東兗州刺史。拜元開府、都督、徐州刺史、淮陽公。

太和初,徵爲內都大官。既而出爲使持節、鎮西大將軍、開府、統萬鎮都將,甚得夷人之心。三年,進爵淮陽王,以舊老見禮,聽乘步挽,杖於朝。齊高帝既立,多遣間諜,扇動新人,不逞之徒,所在蜂起。以元威名夙振,使總率諸軍以討之。東南清晏,遠近帖然。入爲侍中、都曹尚書。遷尚書令,進位司徒。

十六年,例降庶姓王爵,諸本脫「六」字,據魏書卷五0、通志卷一四七尉元傳補。降庶姓王爵事見魏書卷七下高祖紀太和十六年。封山陽郡公。其年,頻表以老乞身,詔許之。元詣闕謝老,引見於庭,命升殿勞宴,賜玄冠、素服。又詔曰:「前司徒山陽郡公尉元、前大鴻臚卿新泰伯游明根,並元亨利貞,明允誠素,位顯台宿,歸老私第。可謂知始知卒,希世之賢也。公以八十之年,宜處三老之重;卿以七十之齡,可充五更之選。」於是養三老、五更於明堂,國老、庶老於階下。孝文再拜三老,親袒割牲,執爵而饋;於五更行肅拜之禮;賜國老、庶老衣服有差。既而元言曰:「自天地分判,五行施則,人之所崇,莫重於孝順。然五孝六順,天下之所先,願陛下重之,以化四方。臣既年衰,不究遠趣,心耳所及,敢不盡誠。」帝曰:「孝順之道,天地之經。今承三老明言,銘之于懷。」明根言曰:「夫至孝通靈,至順感幽,故詩云:『孝悌之至,通於神明,光于四海。』按此語出孝經感應章,不出于詩。如此則孝順之道,無所不格。願陛下念之,以濟黎庶。臣年志朽弊,識見昧然,在於愚慮,不敢不盡。」帝曰:「五更助三老以言至範,敷展德音。當克己復禮,以行來授。」禮畢,乃賜步挽一乘。詔曰:「夫尊老尚更,列聖同致,欽年敬德,綿哲齊軌。朕雖道謝玄風,識昧叡則,然仰稟先誨,企遵猷旨。故推老以德,立更以元,父焉斯彰,兄焉斯顯矣。前司徒公元、前鴻臚卿明根,並以沖德懸車,懿量歸老,故尊老以三,事更以五。雖老、更非官,耄耋罔祿,然況事既高,宜加殊養。三老可給上公祿,五更可食元卿俸。供食之味,亦同其例。」

十七年,元疾篤,帝親省疾。薨,諡景桓公,葬以殊禮,給羽葆鼓吹,假黃鉞,班劍四十人。

子翊襲爵。遷洛,以山陽在畿內,改爲博陵郡公。卒於恒州刺史,諡曰順。

慕容白曜,慕容晃之玄孫也。父琚,歷官以廉清著稱,賜爵高都侯。終尚書左丞,諡曰簡。

白曜少爲中書吏,以敦直給事宮中。魏書卷五0慕容白曜傳「宮中」作「東宮」。按所謂「給事東宮」,是指事景穆太子。北史作「給事宮中」與原意不符。襲爵,稍遷北部尚書。文成崩,與乙渾共執朝政,遷尚書右僕射,進爵南鄉公。

宋徐州刺史薛安都、兗州刺史畢眾敬並以城內附,詔鎮南大將軍尉元、鎮東將軍孔伯恭赴之。而宋東平太守申纂屯無鹽,并州刺史房崇吉屯升城,諸本「升」訛「斗」,據魏書卷五0慕容白曜傳、卷四三房崇吉傳改。升城見魏書地形志中齊州太原郡太原縣。遏絕王使。皇興初,加白曜使持節、都督諸軍事、諸本脫「都」字,據魏書補。征南大將軍,進爵上黨公。屯碻磝,爲諸軍後繼。白曜攻纂於無鹽,拔其東郭。纂遁,遣兵追執之。迴攻升城。肥城戍主聞軍至,棄城遁走,獲粟三十萬石。又下襲破麋溝、垣苗二戍,得粟十餘萬斛。由是軍糧充足。先是,淮陽公皮豹子再征垣苗不剋,白曜一旬內頻拔四城,威震齊土。獻文下詔褒美之。升城不降,白曜縱兵陵城,殺數百人,崇吉夜遁。白曜撫其人,百姓懷之。獲崇吉母妻,待之以禮。宋遣將吳喜公欲寇彭城,鎮南大將軍尉元請濟師,獻文詔白曜赴之。白曜到瑕丘,遇患,因停。會崇吉與從弟法壽盜宋盤陽城以贖母妻。白曜遣將軍長孫觀等率騎入自馬耳關赴之。觀至盤陽,諸縣悉降。白曜自瑕丘進攻歷城。二年,崔道固及兗州刺史梁鄒守將劉休賓並面縛而降。白曜皆釋之,送道固、休賓及其僚屬于京師。後乃徙二城人望於下館,朝廷置平齊郡懷寧、歸安二縣以居之。自餘悉爲奴婢,分賜百官。白曜雖在軍旅,而接待人物,寬和有禮。所獲崇吉母妻、申纂婦女,皆別營安置,不令士卒喧雜。及進克東陽,擒沈文秀。凡獲倉粟八十五萬斛。始末三年,築圍攻擊,雖士卒死傷,無多怨叛。三齊欣然,安堵樂業。剋城之日,以沈文秀抗倨不爲之拜,忿而撾撻,唯以此見譏。以功拜開府儀同三司、都督、青州刺史,進爵濟南王。

初,乙渾專權,白曜頗所挾附,後緣此追以爲責。四年,見誅,云謀反叛,時論冤之。

白曜少子真安,年十一,聞父被執,將自殺。家人止之曰:「輕重未可知。」真安曰:「王位高功重,若小罪,終不至此。我不忍見父之死。」遂自縊。太和中,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理白曜,孝文覽表嘉愍之。

白曜弟子契,輕薄無檢。太和初,以名家子擢爲中散,遷宰官中散。南安王楨有貪暴之響,遣中散閭文祖詣長安察之。文祖受楨金寶之賂,爲楨隱而不言。事發,太后引見群臣,謂曰:「前論貪清,皆云剋修。文祖時亦在中,後竟犯法。以此言之,人心信不可知。」孝文曰:「卿等自審不勝貪心者,聽辭位歸第。」契進曰:「小人之心無定,而帝王之法有常。以無恒之心奉有常之法,非所剋堪。乞垂退免。」帝曰:「契若知心不可常,即知貪之惡矣,何爲求退?」遷宰官令,賜爵定陶男。後卒於都督、朔州刺史,諡曰克。

初,慕容氏破後,種族仍繁。天賜末,頗忌而誅之。時有免者,不敢復姓,皆以輿爲氏。各本「輿」作「興」,殿本從魏書改作「輿」。按本書卷一道武紀有慕容文,通鑑卷一0五作慕輿文。疑「慕容」即「慕輿」,故慕容氏子孫改姓爲「輿」。今從殿本。延昌末,詔復舊姓。而其子女先入掖庭者,猶號慕容,特多於他族。

和其奴,代人也。少有操行,善射御。初爲三郎。文成初,封平昌公,累遷尚書左僕射。又與河東王閭毗、太宰常英等並平尚書事。在官慎法,不受私請。遷司空,加侍中。文成崩,乙渾與林金閭擅殺尚書楊保年等。時殿中尚書元郁率殿中宿衛士欲加兵於渾。渾懼,歸咎於金閭,執以付郁。時其奴以金閭罪惡未分,出之爲定州刺史。皇興元年,長安鎮將東平王道符反,詔其奴討之,未至而道符敗。軍還,薨,內外歎惜之。贈平昌王,諡曰宣。子受襲爵。

苟頹,代人也。本姓若干。父洛拔,內行長。

頹厚重寡言,少嚴毅清直,武力過人。擢爲中散,小心謹敬。太武至江,賜爵建德男。累遷司衛監、洛州刺史。抑強扶弱,山蠻畏威,不敢爲寇。太和中,歷位侍中、都曹尚書,進爵河南公。

頹方正好直言,雖文明太后生殺不允,頹亦言至懇切。李惠、李訢之誅,頹並致諫。遷司空,進爵河東王。以舊老,聽乘步挽,杖於朝。大駕行幸三川,頹留守京師。沙門法秀謀反,頹率禁旅收掩畢獲,內外晏然。薨,諡僖王。

長子愷襲爵河東王,例降爲公。

宇文福,其先南單于之遠屬也。世爲擁部大人。祖活撥,仕慕容垂爲唐郡內史、遼東公。道武之平慕容氏,活撥入魏,爲第一客。

福少驍果,有膂力。太和中,累遷都牧給事。及遷洛,敕福檢牧馬所。福規石濟以西,河內以東,拒黃河南北千里爲牧地,今之馬場是也。及從代移雜畜牧於其所,諸本「從」作「徙」,魏書卷四四宇文福傳作「從」。按此指從代北移雜畜於黃河兩岸放牧。非徙於代。「徙」乃「從」之訛,今據改。福善於將養,並無損耗。孝文嘉之。尋補司衛監。後以勳封襄樂縣男,歷位太僕卿、都官尚書、營州大中正、瀛州刺史。性忠清,在公嚴毅,以信御人,甚得聲譽。後除都督懷朔沃野武川三鎮諸軍事、懷朔鎮將。至鎮卒,諡曰貞惠。

子延,字慶壽,體貌魁岸,眉目疏朗。位員外散騎侍郎。以父老,詔聽隨侍在瀛州。屬大乘妖黨突入州城,延率奴客逆戰,身被重瘡。賊縱火燒齋閤,福時在內,延突火入,抱福出外,支體灼爛,鬢髮盡焦。於是勒眾與賊苦戰,賊乃散走,以此見稱。累遷直寢。與万俟醜奴戰,沒。

論曰:古弼謀軍經國,諸本「謀軍」倒作「軍謀」,魏書卷二八史臣論作「謀軍」,與「經國」相應。今據改。有柱石之量;張黎誠謹廉方,以勳舊見重。並纖介之間,一朝隕覆。宥及十世,乃徒言耳。劉潔咎之徒也。丘堆敗以亡身。娥清、伊馛俱以材力見用,而馛以謀猷取異,其殆優乎。乙瓌之驍猛,周幾之智勇,代田之騎射,其位遇豈徒然也。車伊洛宅心自遠,豈常戎乎。王洛兒、車路頭、盧魯元、陳建、來大干、宿石,或誠發于衷,竭節危難;或忠存衛主,義足感人,苟非志烈,亦何能若此。宜其生受恩遇,歿盡哀榮。至如安國,以至覆亡,害盈之義也。周觀、尉撥、陸真、呂洛拔等,咸以勇毅自進,而觀竟致貶黜,異夫數子者矣。薛彪子世載強正,曇珍克盛家聲,美矣乎!魏之諸將,罕方面之績,尉元以寬雅之風,膺將帥之任,威名遠被,位極公老,自致乞言之地,無乃近代之一人歟!白曜出專薄伐,席卷三齊,考績圖勞,固不細矣。而功名難處,追猜嬰戮。宥賢議勤,未聞於斯日也。和其奴之貞正,苟頹之剛直,宇文福之氣幹,咸亦有用之士乎!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