語曰:『投兵散地,則六親不能相保;同舟而濟,胡越何患乎異心。』孫子曰:『善用兵者,譬如率然。』
何以明之?
漢宣帝時,先零爲寇,帝命趙充國征之。引兵至先零所在,虜久屯聚,解弛,望見大軍,棄車重,欲渡湟水,道厄狹,充國徐行驅之。或曰:『逐利行速。』充國曰:『此窮寇,不可追也。緩之,則走不顧;急之,則還致死。』諸將校皆曰:『善。』虜果赴水,溺死者數百,於是破之。
袁尚既敗,遂奔遼東,眾有數千。初,遼東太守公孫康恃遠不服,曹公既破烏丸,或說公:『遂征之,尚兄弟可擒也。』公曰:『吾方使康斬送尚、熙首,不煩兵矣。』公引兵還。康果斬送尚、熙,傳其首。諸將或問曰:『公還而康斬尚、熙,何也?』公曰:『彼素畏尚、熙,其急之,則並力;緩之,則自相圖,其勢然也。』
曹公征張繡,荀攸曰:『繡與劉表相恃爲強,然鏽以游軍仰食於表,表不能供也,其勢必離。不如緩軍以待之,可誘而致也。若急之,則必相救。』曹操不從,進至穰,與繡戰。表果救之,軍不利矣。
故孫子曰:『善用兵者,譬如率然;率然者,常山之蛇。擊其頭則尾至,擊其尾則首至,擊其中則首尾俱至。』或曰:『敢問可使如率然乎?』孫子曰:『可矣。夫吳人之與越人相惡,當其同舟而濟,則相救如左右手。是故,放馬埋輪,不足恃也;齊勇若一,政之道也。』此之謂矣。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