粤西孫子楚，名士 名士：〔吕註〕裴啟語林：「司馬懿克日交戰，使人偵之。孔明綸巾羽扇，指麾三軍，從容自若。懿嘆曰：『諸葛君可謂名士矣！』」也，生有枝指， 枝指：〔吕註〕莊子·駢拇篇：「駢拇枝指，出乎性哉，而侈於德。」釋文引三倉云：「枝指，手有六指也。」性迂訥， 迂訥：〔何註〕迂，迂闊；訥，不能言也。人誑 誑：〔何註〕欺也。之，輒信爲真。或值座有歌妓，則必遥望却走；或知其然， 「必」：圖本、但本作「即」。「知其」：鑄本無「其」字。誘之來，使妓狎逼之，則赬顔徹頸， 赬顔徹頸：〔何註〕赬，赤色也；徹，通也。言面赤徹於頸也。汗珠珠下滴。因共爲笑，遂貌其呆狀，相郵 郵：〔何註〕音由，驛也。傳作醜語， 相郵傳作醜語：〔吕註〕見柳子厚與裴塤書。而名之「孫癡」。〔但評〕「情之所鍾，正在我輩。」若夫歌姬舞妓，非真有定識定守，自不得以目中有妓，心中無妓自飾以欺人。生之赬顔汗面，正其不癡處；特癡人説癡話，而指之曰癡耳。邑大賈某翁，與王侯埒富， 與王侯埒富：〔何註〕埒，鸞入聲。言富與王侯相等埒也。△按：埒音列。姻戚皆貴胄； 貴胄：〔何註〕胄音宙，裔也，嗣也。言皆貴家子弟也。有女阿寶，絶色也，日擇良匹，大家兒争委禽 委禽：〔何註〕聘禮也。〔吕註〕左傳·昭元年：「鄭徐吾犯之妹美，公孫楚聘之矣；公孫黑又使强委禽焉。」註：「禽，雁也。納采用雁。」妝， 「委」：鑄本作「爲」。皆不當翁意。生時失儷， 失儷：〔吕註〕左傳·成十一年：「郤犫奪施氏婦。婦人曰：『鳥獸猶不失儷，子將若何？』」註：「儷，偶也。」有戲之者勸其通媒，生殊不自揣，果從其教。翁素耳其名， 「素」：黄本作「數」。而貧之。媒媪將出，適遇寶，問之，以告，女戲曰：「渠去其枝指，余當歸之。」媪告生，生曰：「不難。」媒去，生以斧自斷其指，大痛徹心，血溢傾注，濱死， 濱死：〔何註〕濱即瀕，猶近也。濱死，言幾死也。過數日始能起；往見媒而示之， 「欲」：黄本作「不」。「見媒」：黄本作「見媪」。媪驚，奔告女。女亦奇之，戲請再去其癡。〔何評〕絶好戲法。〔馮評〕隨筆又轉。生聞而譁辨，自謂不癡；〔但評〕我亦辨其不癡。然無由見而自剖，轉念阿寶，未必美如天人，何遂高自位置如此？由是曩念頓冷。〔但評〕「曩念頓冷」句，小作頓挫。會值清明，俗於是日婦女出遊，輕薄少年，亦結隊隨行，恣其月旦。 月旦：〔吕註〕後漢書·許劭傳：「劭與從兄靖俱有高名，好共覈論鄉黨人物；每月旦輒更其品題，故汝南有月旦評。」〔何註〕月旦，評論也。許劭每月旦品題人物，人號月旦評，亦望人日新月易意也。〔但評〕此則惡俗。有同社數人，强邀生去。或嘲之曰：「莫欲一觀可人 可人：〔何註〕可人，謂可意之人。後山詩：「客有可人期不來。」〔吕註〕禮·雜記：「管仲遇盗取二人焉，上以爲公臣。曰：『其所與遊辟也，可人也。』」又温造謂張建封爲可人。見唐書。否？」生亦知其戲己，然以受女揶揄故，亦思一見其人，忻然隨衆物色之，遥見有女子憩樹下，惡少年 惡少年：〔吕註〕前漢書·昭帝紀：「發郡國惡少年。」註：「無賴子弟也。」○唐書·崔融傳：「天下之鬥必險，道市必要津，豪宗惡少在焉。」環如牆堵。 「數人」：青本作「友人」。「欲」：黄本作「不」。「女子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女」。「牆堵」：黄本、異史本作「堵牆」。衆曰：「此必阿寶也。」趨之，果寶； 「果寶」：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果寶也」。審諦之，娟麗無雙。少頃，人益稠， 人益稠：〔何註〕稠音酬。人多也。女起，遽去。衆情顛倒，品頭題足，紛紛若狂，生獨默然；及衆他適，回視生，猶癡立故所，呼之不應，羣曳之曰：「魂隨阿寶去耶？」 鑄本無「適」字。青本、黄本「猶」上無「生」字。「耶」：異史本作「矣」。〔但評〕借人言作點醒筆，文心巧妙乃爾。○「魂隨阿寶去」句，明點而不嫌其直。亦不答。衆以其素訥，故不爲怪，或推之，或挽之 推之挽之：〔何註〕左傳·襄十四年。以歸。〔馮評〕寫情癡工。此下魂依阿寶一段，已於此透過。一面是兩面。至家，直上牀卧，終日不起，冥如醉，唤之不醒。 「唤」：青本作「呼」。家人疑其失魂，招於曠野，莫能效；强拍問之，則矇矓應云：「我在阿寶家。」及細詰之，又默默不語。 「能效」：鑄本作「能」。「矇矓」：青本作「朦朧」。「默默」：參校本作「默」。家人惶惑莫解。初，生見女去，意不忍舍，覺身已從之行，漸傍其衿帶間，人無呵者，遂從女歸。坐卧依之，夜輒與狎，意甚得； 「意甚得」：鑄本、二十四卷本、異史本作「甚相得」。然覺腹中奇餒，思欲一返家門，而迷不知路。女每夢與人交，〔但評〕以魂相交，另是一世界。○在阿寶家衹作朦朧語，而魂夢之交，從女一邊實叙，順出招魂，便不費手。問其名，曰：「我孫子楚也。」 二十四卷本無「我」字。心異之，而不可以告人。生卧三日，氣休休若將澌 澌：〔何註〕音斯，盡也。滅。家人大恐，託人婉告翁，欲一招魂其家，翁笑曰：「平昔不省往還， 「省」：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相」。何由遺魂吾家？」家人固哀之，翁始允。巫執故服、草薦以往。女詰得其故，駭極，不聽他往，直導入室，任招呼而去。巫歸至門，生榻上已呻。既醒，女室之香奩什具， 「什具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器具」。何色何名，歷言不爽。女聞之，益駭，陰感其情之深。〔但評〕束筆即作起筆。〔馮評〕此與杜麗娘之於柳夢梅，一女悦男，一男悦女，皆以夢感，俱千古一對情癡。生既離牀寢， 青本、黄本無「寢」字。坐立凝思，忽忽若忘，每伺察阿寶，希幸一再遘之。浴佛節， 浴佛節：〔吕註〕荆楚歲時記：「四月八日，諸寺各以五香水浴佛，作龍華會，以爲彌勒下生之徵也。」聞將降香水月寺，遂早旦往候道左。目眩睛勞，日涉午 涉午：〔何註〕經午也。女始至，自車中窺見生，以摻手 摻手：〔何註〕詩·魏風：「摻摻女手。」註：「摻摻猶纖纖也。」搴簾，凝睇不轉。生益動，尾從之。〔但評〕「盈盈一水間，脈脈不得語，」情景可想。女忽命青衣來詰姓字，生殷勤自展，魂益摇，車去始歸。歸復病，冥然絶食，夢中輒呼寶名，每自恨魂不復靈。家舊養一鸚鵡，忽斃，小兒持弄於牀。生自念倘得身爲鸚鵡，振翼可達女室。〔但評〕文亦栩栩欲飛。○願作比翼鳥，化爲鸚鵡飛，癡人偏遇此巧事。心方注想，身已翩然鸚鵡， 青本、黄本「始」上有「生」字。「牀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牀上」。「翩」：青本作「翻」。〔馮評〕若仍前魂隨之去，便少趣，忽附一鸚鵡，又開異境，文情之妙，不可名狀。遽飛而去，直達寶所。女喜而撲之，鎖其肘，飼以麻子。大呼曰：「姐姐勿鎖，我孫子楚也！」〔但評〕魂附于鳥，得達女所，固是如願；然幸而適逢鸚鵡，乃得以言語相通，否則癡人屈死矣。女大駭，解其縛，亦不去。女祝曰：「深情已篆中心。今已人禽異類，姻好何可復圓？」鳥云：「得近芳澤，於願已足。」 「今已」：黄本作「今」。鑄本「足」上無「已」字。他人飼之不食，女自飼之則食。女坐，則集其膝；卧，則依其牀。如是三日，女甚憐之，陰使人瞰 瞰：〔何註〕言闞，視也。生， 「瞰」：黄本、二十四卷本、異史本、鑄本作「瞷」。「生則」：康熙本作「生」。生則僵卧氣絶已三日，但心頭未冰耳。女又祝曰：「君能復爲人，當誓死相從。」鳥云：「誑我。」女乃自矢，鳥側目若有所思。少間，女束雙彎，解履牀下，鸚鵡驟下， 「牀下」：此用鑄本，但本、圖本（同文書局本）作「上牀」。「鸚鵡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鳥」。銜履飛去。〔但評〕雖已旦旦相要，而驟取其誓物，於人則癡，於鳥則不癡。○緑鳥銜綉履，於紅喙上添出幾分顔色。女急呼之，飛已遠矣。女使嫗往探，則生已寤。家人見鸚鵡銜綉履來，墮地死，方共異之。生既蘇，即索履， 「既蘇」：但本、圖本作「旋蘇」。「即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則」。「所在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所自」。衆莫知故；適嫗至，入視生，問履所在， 「若」：青本作「如」。「將爲」：鑄本作「得」。生曰：「是阿寶信誓物。借口相覆：小生不忘金諾 金諾：〔何註〕言諾勝於金，故曰金諾。〔吕註〕劉勰新論：「季布不遇曹丘，則百金之諾不揚。」庾信詩：「空守黄金諾。」也。」嫗反命，女益奇之，故使婢洩其情於母。母審之確，乃曰：「此子才名亦不惡，但有相如之貧。 相如之貧：〔吕註〕史記·司馬相如傳：「司馬相如者，蜀郡成都人也。家貧無以自業。素與臨邛令王吉相善，於是往舍都亭。臨邛令繆爲恭敬，日往朝相如。臨邛中多富人，卓王孫家僮八百人，程鄭亦數百人。二人乃相謂曰：『令有貴客，爲具召之』。酒酣，臨邛令前奏琴曰：『竊聞長卿好之，願以自娛。』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，新寡，好音，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。文君竊從户窺之，心悦而好之，夜亡奔相如。相如乃與馳歸。家居徒四壁立。文君久之不樂，曰：『長卿第具如臨邛，從昆弟假貸，猶足爲生，何至自苦如此？』相如與俱之臨邛，買一酒舍酤酒，而令文君當爐。相如身自著犢鼻褌，與保傭雜作，滌器於市中。卓王孫聞而恥之，爲杜門不出。」擇數年，得婿若此，恐將爲顯者笑。」 鑄本「媪」下無「乃」字。〔但評〕「才」字敵不上「貧」字，可嘆！且充其類而曰相如之貧，又曰恐爲顯者笑，更可嘆！女以履故，矢不他。〔何評〕託履故耳，女心許孫已久矣。〔但評〕生以癡感，女以癡應。翁媪乃從之， 青本、黄本無「處」字、「也」字。馳報生。生喜，疾頓瘳。翁議贅諸家，女曰：「婿不可久處岳家，况郎又貧，久益爲人賤。〔何評〕甚是。兒既諾之，處蓬茆而甘藜藿，不怨也。」 鑄本「家」上無「生」字。〔但評〕女之志固可嘉，女之識尤可愛，此皆人不易及處，無怪其高自位置也。生乃親迎成禮，相逢如隔世歡。〔但評〕「相逢如隔世歡」，淡語有味，確不可移。自是生家得奩妝， 「家益富」：鑄本作「家富」。小阜，頗增物産，而生癡於書，不知理家人生業。女善居積，亦不以他事累生。居三年，家益富。 青本、黄本無「淚眼不晴」四字。生忽病消渴，卒。〔馮評〕又作陰筆。女哭之痛，淚眼不晴， 「蘇」：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醒」。至絶眠食；勸之不納，乘夜自經。〔但評〕如此情種，自宜以死報之。婢覺之，急救而甦， 二十四卷本「復」上無「已」字。終亦不食。三日，集親黨，將以殮 殮：〔何註〕音斂，殯殮也。生。聞棺中呻以息，〔馮評〕用筆之妙，真如一波甫平，一波又起，操縱自如，起跌由我，極行文之樂事。啟之，已復活。 「姑」：青本作「始」。「余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汝」，康熙本作「金」，今從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。自言：「見冥王，以生平樸誠，命作部曹。忽有人白：『孫部曹之妻將至。』王稽鬼録，言：『此未應便死。』又白：『不食三日矣。』王顧謂：『感汝妻節義，姑賜再生。』〔但評〕至誠所感，凡在倫理中者，皆當作如是觀。故嘗謂天下人惟患不癡。因使馭卒控馬送余還。」 「隱」：青本作「益」。「徑」：異史本、鑄本作「經」。「首」：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藝」。由此體漸平。值歲大比， 大比：〔何註〕周禮·地官：「三年大比，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於王，即今鄉試也。」〔吕註〕周禮·地官：「鄉大夫受教法於司徒，以歲時入其書。三年則大比，考其德行、道藝，而興賢者能者。」入闈之前，諸少年玩弄之，共擬隱僻之題七，引生僻處與語，言：「此某家關節， 關節：〔何註〕如開門之必以符節也。〔吕註〕唐書·穆宗紀：「國家設文學之科，本求才實。聞近日浮薄之徒扇朋黨，謂之關節，干擾主司。」唐國史補：「進士爲時所尚久矣。由此出者，終身爲聞人。其都會謂之舉場，通稱謂之秀才，投刺之鄉貢，得第爲之前進士，互相推敬謂之先輩，俱捷謂之同年，有司謂之座主，不試而貢者謂之拔解，造請權要謂之關節。」○吴青檀讀書質疑：「世以下之所以通款曲於上者曰關節，唐時已有此語：段文昌言於文宗曰：『今歲禮部殊不公，所取進士，皆子弟無藝，以關節得之。』」又摭言云：「造請權要，謂之關節。」按漢書·佞幸傳：「高祖有籍孺，孝惠有閎孺，與上卧起，公卿皆因關説。」乃知關節乃本於關説也。宋人言：「關節不到，有閻羅包老。」此即通款曲之説也。敬秘相授。」生信之，晝夜揣摩， 揣摩：〔何註〕謂揣度摩仿之也。蘇秦三年揣摩成。制成七藝。衆隱笑之。時典試者慮熟題有蹈襲 蹈襲：〔何註〕襲音習。録舊等事也。弊，力反常徑。題紙下，七首皆符， 鑄本「聞」下無「其」字。青本「啟」上無「具」字。生以是掄魁。 掄魁：〔何註〕掄音崙，擇也。魁，魁首也。唐書·劉迪傳：「文部始掄材，終授位。」〔但評〕擬題得中，乃「癡」字餘波，勿認作正面。明年，舉進士，授詞林。上聞其異，召問之，生具啟奏。 「凝」：鑄本作「癡」。上大嘉悦，後召見阿寶，賞賚有加焉。
異史氏曰：「性癡則其志凝， 黄本「賭」作「讀」，「竊赴」句在「出貲」句前。〔馮評〕半癡子曰：「世間衹有情難畫，誰似先生寫狀來？」故書癡者文必工，藝癡者技必良；世之落拓而無成者，皆自謂不癡者也。且如粉花 粉花：〔吕註〕吴景奎正月樂詞：「含章宫中萬玉妃，粉花點額芳霏霏。」蕩産，盧雉 盧雉：〔何註〕梟曹氏以五木作博具，以梟、盧、雉、犢、塞爲勝負各色。〔吕註〕唐國史補：「洛陽令崔師本好爲古之摴蒲。其法三分其子三百六十，限以二關，人執六馬。其骰五枚，分上爲黑，下爲白。黑者刻二爲犢，白者刻二爲雉。擲之全黑者爲盧，其采十六；二雉三黑爲雉，其采十四；二犢三白爲犢，其采十；全白爲白，其采八：四者，貴采也。開爲十二，塞爲十一，塔爲五，秃爲四，撅爲三，梟爲二：六者，雜采也。」傾家，顧癡人事哉？以是知慧黠而過，乃是真癡；彼孫子何癡乎！」
集癡類十
窖鏹食貧 對客輒誇兒慧 愛兒不忍教讀 諱病恐人知 出貲賺人嫖 竊赴飲會賺人賭 二十四卷本、青系、鑄本無此段。 倩人作文欺父兄 父子賬目太清 家庭用機械 喜子弟善賭 「煩」：青本作「顧」。「姑受之」：黄本作「姑受」。
〔但評〕聞戲言而斷指，此爲真癡。而忽而離魂，忽而化鳥，自我得依芳澤，使彼深篆中心。隻鳥飛來，息壤在彼，遂令高自位置者戲語成真，甘蓬茆而安藜藿；且以癡報癡，至以身殉。人鬼相隔，且感此癡，癡亦何負於人哉？嘗謂天下之爲人臣、爲人子、爲人弟、爲人友者，果能以至誠之心處之，天下不復有難處之事矣。癡顧可少乎？
〔何評〕魂屬陽，最易飄散，故須魂魄相拘。孫子凡離魂者再，魄不拘魂故也。使非别有所以拘之者，則散矣。孫子之癡，直是誠樸。阿寶使去其癡，寶是觀其誠否耳。指截魂離，鬼神且深許之矣，阿寶能勿爾乎？
〔方評〕天地一大梨園也。此本傳奇，當以孫子楚爲正，而阿寶副之。斷指去癡，寶猶以爲戲也，假也，而非真也。設非生死不移，人禽不變，安知寶不終以妖夢難憑而真憐之，而真矢之，而真死之也哉！是寶爲傀儡，而牽綫者實孫也。至假通真做，則又寫真者一餘波已耳。
〔校記〕（底本：康熙本 參校本：異史本、鑄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青本、黄本。遺稿本用於附則集癡類十參校）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