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孫公子，名麒，娶蔣太守女， 「太守」：青本作「太史」。甚相得，〔但評〕不重在叙其有前妻，衹重在安頓「甚相得」三字，於此影照下文也。二十夭殂，悲不自勝。離家，居山中别業。適陰雨，晝卧，室無人。忽見複室簾下，露婦人足，〔馮評〕來得閃灼。疑而問之。有女子褰簾出，年約十八九，衣服樸潔， 「褰簾出」：鑄本作「褰簾入」。「樸潔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潔」。而微黑多麻，〔馮評〕偏不言美，文字善變。類貧家女。意必村中僦屋者，呵曰：「所須宜白家人，何得輕入？」女微笑曰：「妾非村中人，祖籍山東，吕姓。父文學士。妾小字無病。 「妾小字」：鑄本作「小字」。從父客遷，早離顧復。〔馮評〕叙得簡潔。慕公子世家名士，願爲康成文婢。」 康成文婢：〔吕註〕世説：「鄭玄家奴婢皆讀書。嘗使一婢，不稱旨，將撻之，方自陳説，玄怒，使人曳諸泥中。須臾，復有一婢來，問曰：『胡爲乎泥中？』答曰：『薄言往愬，逢彼之怒。』」〔但評〕慧心妙舌，已是可人，自不應以皮毛相之。况萬苦千辛，至死不變，以視勢家艷女，得失重輕，奚啻霄壤！勒貞珉而重之曰鬼妻，誰謂不宜。孫笑曰：「卿意良佳。然僕輩雜居， 「然僕」：鑄本作「但僕」。實所不便，容旋里後當輿聘之。」女次且曰：「自揣陋劣，何敢遂望敵體？聊備案前驅使，當不至倒捧册卷。」孫曰：「納婢亦須吉日。」乃指架上，使取通書 通書：〔吕註〕柳宗元先友記：「周子著通書四十章。」第四卷，蓋試之也。女翻檢得之，先自涉覽而後進之，笑曰：「今日河魁不曾在房。」 河魁不曾在房：〔吕註〕荆湖近事：「李戴仁性迂緩。妻閻氏，年甚少，與之異室。私約曰：『有興則見。』一夕，聞扣户聲。小竪報縣君欲見太監，戴仁遽取百忌曆，燈下觀之，大驚曰：『今夜河魅在房，不宜行事，傳語縣君謝别。』閰氏慚怒而去。」孫意少動，留匿室中。女閑居無事，爲之拂几整書，焚香拭鼎，滿室光潔。〔馮評〕昔曹公既殺楊德祖，内不自安，因命夫人通候其母，兼送奇貨若干，内開一物云：「知心青衣」二人。聖嘆曰：「異哉，世間豈真有此至寶耶！爲之忽忽者累月。」此女近之。孫悦之。至夕，遣僕他宿，女俯眉承睫，殷勤臻至。命之寢，始持燭去。中夜睡醒，則牀頭似有卧人；以手探之，知爲女，捉而撼焉。女驚寤， 「遣」：鑄本作「遺」。「驚寤」：鑄本、異史本作「驚」，今據青本、黄本、二十四卷本改。起立榻下。孫曰：「何不别寢，牀頭豈汝卧處？」 「卧處」：鑄本作「卧處也」。女曰：「妾善懼。」孫憐之，俾施枕牀内。忽聞氣息之來，清如蓮蕊，〔但評〕不有如蓮之清氣，幾幾乎交臂失之。此貌之誤人也。異之；呼與共枕，不覺心蕩，漸與同衾，大悦之。念避匿非策，又恐同歸招議。孫有母姨，近隔十餘門，謀令遯諸其家，而後輿致之。 「興致」：鑄本作「再致」。女稱善，便言：「阿姨，妾熟識之，無容先達，請即去。」孫送之，逾垣而去。孫母姨，寡媪也，凌晨啟户，女掩入。媪詰之。答云：「若甥遣問阿姨。公子欲歸，路賒乏騎，留奴暫寄此耳。」媪信之，遂止焉。孫歸，矯謂姨家有婢，欲相贈，遣人舁之而還，坐卧皆以從。久益嬖之，納爲小妻。 小妻：〔吕註〕前漢書·枚乘傳：「乘在梁時，娶皋母爲小妻。」 「小妻」：鑄本作「妾」。世家論昏，皆勿許，殆有終焉之志。〔但評〕如果此志得行，豈不省卻多少艱苦。女知之，苦勸令娶；乃娶於許，而終嬖愛無病。許甚賢，略不争夕；而無病事許益恭， 「令娶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另娶」。「而無病」：鑄本作「無病」。以此嫡庶偕好。許舉一子阿堅，無病愛抱如己出。兒甫三歲，輒離乳媪，從無病宿；許唤之，不去也。無何許病，尋卒。 鑄本「唤之不去也」作「唤不去」，「尋卒」作「卒」。臨訣囑孫曰：「無病最愛兒，即令子之可也，即正位焉亦可也。」既葬，孫將踐其言。告諸宗黨，僉 僉：〔何註〕衆也。謂不可，〔何評〕俗見。女亦固辭，遂止。〔但評〕無病之賢，許能知之；臨死囑言，區畫最當。惜孫惑於宗人之俗見，而不克終踐其言耳。邑有王天官女，新寡，來求姻。 「求姻」：鑄本、黄本作「求婚」。孫雅不欲娶，王再請之。媒道其美，宗族仰其勢，共慫惥之。〔何評〕俗情可哂。孫惑焉，又娶之。色果艷，而驕已甚，衣服器用，多厭嫌，輒加毁棄。孫以愛敬故，不忍有所拂。入門數月，擅寵專房， 擅寵專房：〔何註〕漢書·霍光傳：「寵之專房。」〔吕註〕晋書·后妃傳：「胡貴嬪名芳，最蒙愛幸，殆有專房之寵。」而無病至前，笑啼皆罪。時怒遷夫婿，數相鬥鬩。 鬥鬩：〔何註〕鬩從鬥，迄逆切，仄聲。詩·小雅：「兄弟鬩于牆。」斗，狠也。 「至前」：異史本作「之前」，今據參校本改。「鬥鬩」：鑄本作「鬧鬥」。孫患苦之，以故多獨宿。婦又怒，孫不能堪，託故之都，逃婦難也。〔何評〕可知。婦又以遠遊咎無病。 鑄本「以故」作「以」，「又以」作「以」。無病鞠躬屏氣，承望顔色，而婦終不快。〔但評〕以微黑多麻之人，猶爲房中眼中釘，至笑啼皆罪，以至遷怒鬥鬩。獨宿不是，遠遊又不是，孫固自取，難乎其爲鞠躬屏氣，承望顔色之人耳。夜使直宿牀下，兒奔與俱。每唤起給使，兒輒啼。婦厭駡之。無病急呼乳媪來，抱之，不去；强之，益號。婦怒起，毒撻無算，〔何評〕可畏。始從乳媪去。兒以是病悸，不食。婦禁無病，不令見之。兒終日啼，婦叱媪，使棄諸地。〔何評〕惡極。兒氣竭聲嘶，呼而求飲， 「求飲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求食」。婦戒勿與。日既暮，無病窺婦不在，潛飲兒。兒見之，棄水捉衿，噭啕不止。 「兒見」：異史本作「見」，今據參校本改。「噭啕」：鑄本作「號咷」。婦聞之，意氣凶凶而出。兒聞聲輟涕， 「輟涕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輒涕」。一躍遂絶。無病大哭，婦怒曰：「賤婢醜態！豈以兒死脅我耶！〔何評〕惡極。無論孫家襁褓物，即殺王府世子，王天官女亦能任之！」〔但評〕瑣屑而出之，涕泣而道之。慕其美，仰其勢者，敬慎而聽之。無病乃屏息忍涕， 「屏息」：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抽息」，今據參校本改。請爲葬具。婦不許，立命棄之。婦既去， 「既去」：鑄本作「去」。竊撫兒，四體猶温，隱語媪曰：「可速將去，少待於野，我當繼至。其死也共棄之； 「共棄」：異史本作「並棄」，今據參校本改。活也，共撫之。」〔但評〕危急存亡之秋，而後知仁人志士。○忠臣義士，千古同悲。〔馮評〕儼似程嬰、公孫杵臼。媪曰：「諾。」無病入室，攜簪珥出，追及之。共視兒，已蘇。二人喜，謀趨别業，往依姨。媪慮其纖步爲累，無病乃先趨以示之， 鑄本「慮其」作「慮」，「示之」作「俟之」。疾若飄風，媪力奔始能及。約二更許，兒病危，不復可前。遂斜行入村，至田叟家，侍門待曉，扣扉借室，出簪珥易貲，巫醫並致， 「侍門」：青本作「倚門」。「致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至」，二十四卷本作「治」。病卒不瘳。女掩泣曰：「媪好視兒，我往尋其父也。」媪方驚其謬妄，而女已杳矣，駭詫不已。是日孫在都，方憩息牀上，女悄然入。孫驚起曰：「才眠，已入夢耶！」女握手哽咽，頓足不能出聲，久之，久之， 「久之久之」：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久之」。方失聲而言曰：「妾歷千辛， 「千辛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千辛萬苦」。與兒逃於楊——」〔馮評〕半句縮往，妙甚，傳神之筆。句未終，縱聲大哭，倒地而滅。〔但評〕鞠躬盡瘁，死而後已。○纏綿悱惻，絶妙文心，從左氏得來，讀至此，爲之泣數行下。孫駭絶，猶疑爲夢，唤從人共視之，衣履宛然，大異不解，即刻趣裝，星馳而歸。既聞兒死妾遁，撫膺大悲。語侵婦，婦反唇相稽。孫忿，出白刃；婢嫗遮救，不得近；遥擲之，刀脊中額，額破血流， 「中額、額破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中頰、頰破」。披髮嗥叫而出，將以奔告其家。孫捉還，杖撻無數，衣皆若縷，傷痛不可轉側。〔馮評〕出我惡氣，那知他王天官女！孫命舁諸房中，護養之， 「護養」：鑄本作「護」。將待其瘥而後出之。婦兄弟聞之，怒率多騎登門；孫亦集健僕械禦之。兩相叫駡，竟日始散。王未快意，訟之。孫捍衛入城，自詣質審，訴婦惡狀。宰不能屈，送廣文懲戒，以悦王。〔但評〕宰甚軟弱。廣文朱先生，世家子，剛正不阿，廉得情，怒曰：「堂上公以我爲天下之齷齪教官，勒索傷天害理之錢，以吮人廱痔者耶？此等乞丐相，我所不能！」〔馮評〕風骨稜稜，真好教官。竟不受命，〔但評〕教官不吮人癰痔，不作乞丐相，方不愧爲教官，何齷齪之有？此廣文不數數覯。孫公然歸。〔何評〕快。王無奈之，乃示意朋好，爲之調停，欲生一謝過其家，孫不肯。十反不能决。〔馮評〕可稱有氣骨男子。婦創漸平，欲出之，又恐王氏不受， 「生一」：鑄本作「生」，異史本「生以」，今據青本、黄本、二十四卷本改。「又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而又」。因循而安之。妾亡子死，夙夜傷心，思得乳媪以問其情。 「以問」：鑄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一問」，青本、黄本作「一悉」。因憶無病言「逃於楊」，近村有楊家疃， 疃：〔何註〕湍上聲。詩·豳風：「町疃鹿場。」註：「禽獸踐處也。」△按：疃與町構成名詞町疃，義爲舍旁空地。此處同莊、村。本卷愛奴有「東疃」。疑其在是；往問之，並無知者。或言五十里外有「楊谷」，遣騎詣訊，果得之。〔馮評〕「前往於楊」句作兩層叙明。兒漸平復，〔何評〕接前。相見各喜，載與俱歸。兒望見父，嗷然大啼，孫亦淚下。婦聞兒尚存，盛氣奔出，將致誚駡。兒方啼，開目見婦，驚投父懷，若求藏匿。抱而視之，氣已絶矣。〔但評〕寫酷虐直到十二分，不遺餘力。急呼之，移時始甦。孫恚曰：「不知如何酷虐， 「始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方」。「如何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何如」。遂使吾兒至此！」乃立離婚書，送婦歸。王果不受，又舁還孫。孫不得已，父子别居一院，不與婦通。乳媪乃備述無病情狀，孫始悟其爲鬼。感其義，葬其衣履，題碑曰：「鬼妻吕無病之墓。」〔但評〕碑志奇而當。無何，婦産一男，交手於項而死之。 「死之」：二十四卷本「死」。孫益忿，復出婦，王又舁還之。孫無所爲計， 「無所爲計」：鑄本作「乃」。具狀控諸上臺，皆以天官故置不理。後天官卒，〔馮評〕天官亦有死時耶？孫控不已，乃判令大歸。 「大歸」：異史本作「婦歸」。今據參校本改。孫由此不復娶，納婢焉。婦既歸，悍名譟甚，居三四年，無問名者。〔馮評〕有問名者，想不悔矣。前云王天官女新寡，則已再醮婦矣。婦頓悔，而已不可復挽。有孫家舊媪，適至其家，婦優待之，對之流涕；揣其情，似念故夫。媪歸告孫，孫笑置之。又年餘，婦母又卒，孤無所依，諸娣姒頗厭嫉之；婦益失所，日輒涕零。一貧士喪偶，兄議厚其奩妝而遣之，婦不肯。每陰託往來者致意孫，泣告以悔。孫不聽，終置之。 「終置之」：鑄本無此三字。一日，婦率一婢，竊驢跨之，竟奔孫。〔但評〕不肯再醮，猶是有骨氣人。若天官之子豚犬耳，議厚其奩妝而遣之，此豈復有綱常廉恥乎？婦鑒於此，而竊驢以奔，是真能猛省回頭者。觀其自怨自艾，於法門爲懺悔，所謂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孫方自内出，迎跪階下，泣不可止。孫欲去之，婦牽衣復跪之。孫固辭曰：「如復相聚，常無間言則已耳；一朝有他，汝兄弟如虎狼，再求離逷，豈可復得！」婦曰：「妾竊奔而來，萬無還理。留則留之，否則死之。且妾自二十一歲從君， 「且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且言」。二十三歲被出，〔何評〕兩年遂已作惡如許。誠有十分惡，寧無一分情？」乃脱一腕釧，並兩足而束之，袖覆其上，曰：「此時香火之誓，君寧不憶之耶？」〔但評〕决絶語而參之以舊日恩情，是以懇款易入。孫乃熒眥欲淚，使人挽扶入室；而猶疑王氏詐諼， 詐諼：〔何註〕前漢書·息夫躬傳：「虚造詐諼之策。」欲得其兄弟一言爲證據。婦曰：「妾私出，何顔復求兄弟？如不相信，妾藏有死具在此，請斷指以自明。」遂於腰中出利刃就牀邊伸左手一指斷之，〔但評〕此一指足以償無病之業。○婦之悍毒，不可多見；婦之悔悟，不可多得。血溢如涌。〔馮評〕前王天官女又係再醮，奇妬慘刻，吾欲手刃之久矣。聊齋真有回天手段，説悔真是悔，令鐵石人心亦爲轉移，豈非怪事。孫大駭，急爲束裹。 「腰中」：鑄本作「腰間」。「裹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縛」。婦容色痛變，而更不呻吟，笑曰：「妾今日黄粱之夢已醒，特借斗室爲出家計，何用相猜？」孫乃使子及妾另居一所，而己朝夕往來於兩間。又日求良藥醫指創， 「良藥醫」：鑄本作「良醫」。月餘尋愈。婦由此不茹葷酒，閉户誦佛而已。居久之， 「居久之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居久」。見家政廢弛， 廢弛：〔何註〕猶言不整肅也。弛音豕。謂孫曰：「妾此來， 「妾此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妾今此」。本欲置他事於不問，今見如此用度，恐子孫有餓莩者矣。 「餓莩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莩餓」。無已，再覥顔一經紀之。」乃集婢媪，按日責其績織。〔但評〕如閉户誦佛，遂同彌陀磕睡，日置他事於不問，致使子孫爲餓莩，即令果證無上上等菩提，將普濟衆生，受安隱樂之謂何也？責績織而課勤惰，便是慈悲。家人以其自投也，慢之，無人時竊相誚訕，而婦若不聞知。 鑄本無「無人時」三字，「而婦」作「婦」，「聞知」作「聞」。既而課工，惰者鞭撻不貸，衆始懼。 「懼」：鑄本、青本、黄本作「懼之」。又垂簾課主計僕，綜理微密。孫乃大喜，使兒及妾皆朝見之。阿堅已九歲，婦每加意温， 鑄本「每加」作「加」。朝入塾，常留甘餌以待其歸，兒亦漸親愛之。一日，兒以石投雀，婦適過，中顱而仆，逾刻不語。孫大怒，撻兒。婦蘇，力止之，且喜曰：「妾昔虐兒，中心每不自釋，今幸消一罪案矣。」〔但評〕婦之言，真是心中了澈，已到無我見、無人見、無衆生見、無壽者見分際，莫作尋常羞悔語看。〔馮評〕儼是兩人。孫益嬖愛之，婦每拒，使就妾宿。居數年，屢産屢殤， 「殤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傷」。曰：「此昔日殺兒之報也。」〔馮評〕彌天大罪，當不得一「悔」字，悔到令人可憐，悔至令人欲泣。阿堅既娶，遂以外事委兒，内事委媳。一日曰：「妾某日當死。」孫不信。婦自理葬具，至日更衣入棺而卒。顔色如生，異香滿室；既斂，香始漸滅。
異史氏曰：「心之所好，原不在妍媸也。毛嫱、 毛嬙：〔何註〕嬙音牆，嬪嬙，婦官也。殆亦古之美女而爲嬪嬙者，如王嬙，齊國王穰之女，爲漢元帝宫人，後遣嫁呼韓邪單于爲閼氏，號昭君，而呼爲王嬙，亦謂王曾備嬪妃者也。〔吕註〕按：毛嬙，古美女；王嬙，漢元帝宫人。今混而一之，非矣。西施， 西施：〔吕註〕人物考：「西子姓施，名夷光，美婦人也。居苧羅山若耶溪之西，故曰西子。鬻薪浣紗，爲世絶色。」焉知非自愛之者美之乎？然不遭悍妬，其賢不彰，幾令人與嗜痂者並笑矣。至錦屏 錦屏：〔吕註〕韓偓詩：「錦屏金作屋，綉幰玉爲輪。」之人，其夙根原厚，故豁然一悟，立證菩提； 菩提：〔吕註〕字典：「梵語菩提，華言正道也。」若地獄道中，皆富貴而不經艱難者也。」〔馮評〕取楊萬石、江城兩篇合觀之，知處悍婦亦有道矣。
〔何評〕孫爲宗族所惑，守志不定，王天官女一娶，不免蛇足矣。卒致家亂如此，可以爲戒。
〔校記〕（底本：異史本 參校本：鑄本、青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黄本）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