膠州柳西川，法内史 法内史：〔吕註〕名若真，字漢儒，號黄石。順治乙酉，以五經特賜中式，授中書舍人。丙戌進士，授編修。歷官江南安徽布政使。○類書纂要翰苑太史註：「漢武帝置，位在丞相之上。一曰内翰，一曰内史。又曰神仙官。」之主計僕也。年四十餘生一子， 「溺」：但本、圖本作「惜」。溺愛甚至， 「甚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劇」。縱任之，惟恐拂。既長，蕩侈逾檢，翁囊積爲空。無何子病。翁故蓄善騾。子曰：「騾肥可啖，殺啖我，我病可愈。」柳謀殺蹇劣者。子聞之，即大怒駡，疾益甚。 「子乃喜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乃喜」。柳懼，殺騾以進。子乃喜， 鑄本「斃」作「死」，「死」作「絶」。康熙本無「柳悼嘆欲死」。然嘗一臠 嘗臠：〔吕註〕魏書·崔浩傳：「嘗肉一臠，識鑊中之味。」便棄去，〔但評〕殺肥騾衹嘗一臠便棄去，見之者或以爲其父之溺愛，或以爲其子之暴殄，豈知其爲償債、索債者耶。伊古以來，如爲孺子牛而折其齒之類，可以例推。疾卒不减，尋斃。柳悼嘆欲死。 「駛行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行駛」。後三四年，村人以香社登岱。至山半，見一人乘騾駛行而來， 「厭旦伺之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明旦俟之」，二十四卷本作「晏旦俟之」。怪似柳子。比至果是。下騾遍揖，各道寒喧。村人共駭，亦不敢詰其死，但問：「在此何作？」答云：「亦無甚事，東西奔馳而已。」便問逆旅主人姓名，衆具告之，柳子拱手曰：「適有小故，不暇叙間闊。明日當相謁。」上騾遂去。衆既歸寓，亦謂其未必即來。厭旦伺之， 「衆謂」：鑄本作「衆曰」。子果至，繫騾厩柱，趨進笑言。衆謂 「省待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省視」。：「尊大人日切思慕，何不一歸省侍？」 「以其故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以故」。子訝問：「言者何人？」衆以柳對。子神色俱變，久之曰：「彼既見思，請歸傳語：我於四月七日，在此相候。」言訖别去。衆歸，以情致翁。翁大哭，如期而往。自以其故告主人， 「卜也」：康熙本、鑄本、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卜之」。主人止之曰：「曩見公子神情冷落，似未必有嘉意。以我卜也， 以我卜也：〔何註〕左傳·宣十二年：「以我卜也，鄭不可從。」 「柳涕」：鑄本作「柳啼」。殆不可見。」〔但評〕不是主人精細，所謂旁觀者清，當局者迷。柳涕泣不信， 「不善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不吉」。主人曰：「我非阻君，神鬼無常，恐遭不善。 「待其來」：異史本、鑄本無此三字。〔馮評〕酆都天子殿柱聯云：「恩仇成父子，緣怨結夫妻。」可作此篇註脚。如必欲見，請伏櫝中，待其來，察其詞色， 「果至」：鑄本作「來」，異史本無此二字。可見則出。」〔何評〕主人智。柳如其言。既而子果至， 「主人答云」：鑄本作「主人曰」，青本、黄本無「主人」二字。問：「柳某來否？」主人答云 「與義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與結義」；「義」，二十四卷本作「伊」。：「無。」子盛氣駡曰：「老畜産那便不來！」主人驚曰：「何駡父？」答曰：「彼是我何父！初與義爲客侣， 「甘心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甘心焉」。不圖包藏禍心，隱我血貲，悍不還。今願得而甘心， 甘心：〔吕註〕左傳·莊九年：「管召仇也，請受而甘心焉。」註：「甘心，言欲快意戮殺也。」 「在櫝中」：手稿本、康熙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在櫝」，此用鑄本、異史本、青本、黄本。「接」：青本作「浹」。何父之有！」言已出門，曰：「便宜他！」〔但評〕曰「柳某」，曰「畜産，」曰「彼是我何父」，曰「願得而甘心」，曰「便宜他」，中間夾以數「子」字，讀之令人毛髮俱竪。柳在櫝中歷歷聞之，汗流接踵， 汗流接踵：青本作「汗流浹踵」，何註云：「浹踵，浹，子協切，周通也。」莊子·列禦寇：「伏地汗流至踵。」楊基梁園飲酒歌：「皮焦足胝汗流踵。」 「乃出」：康熙本、鑄本、異史本作「出」。不敢出氣，主人呼之，乃出， 「不忘於」：康熙本作「不忘乎於」。「甚矣哉」：鑄本、異史本作「甚矣」。狼狽而歸。
異史氏曰：「暴得多金，何如其樂？所難堪者償耳。蕩費殆盡，尚不忘於夜臺，怨毒之於人甚矣哉！」 「以」：青本作「已」。
〔何評〕報固多端，乃必爲之子，殆不可解。
〔校記〕（底本：手稿本 參校本：康熙本、青本、黄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鑄本、異史本）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