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題下,康熙本、青本收前三則;第四則,在鑄本、異史本中與前三則同屬一篇,在二十四卷本中爲另篇。
北直界有墮龍入村, 「墮龍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龍墮」。其行重拙,入某紳家。其户僅可容軀,塞而入,家人盡奔,登樓譁譟,銃炮轟然。〔但評〕固龍也,然而墮矣。龍而墮,其行未有不重拙者,即在縉紳豈復以爲龍乎?强塞而入,非其所依,譁譟而銃炮之固宜。龍乃出。門外停貯潦水, 潦水:〔何註〕潦音老,止水也。馬子才詩:「黑潦滿道,馬如遊龍。」淺不盈尺,龍入,轉側其中, 「其中」:鑄本無「其」字。康熙本「貯」作「諸」,奪「側」字。身盡泥塗;極力騰躍,尺餘輒墮。泥蟠三日,蠅集鱗甲,忽大雨,乃霹靂拏空而去。 青本「雨」下無「乃」字。
〔但評〕方其墮也,見重拙之軀,皆謂蠢然一物耳;否則亦必曰:「不祥之物耳。」以不盈尺之淺潦,未能轉側,困辱泥塗,雖極力騰躍,而尺餘輒墮;小至蠅蚋,且得而憑陵之。又必羣起而睨之曰:「無能爲也,技止此耳。」及其際風雲、遭霖雨,霹靂一聲,拏空而去,鱗甲焕耀,潤澤羣生,乃驚心駭目,相與動容而告曰:「龍也!」士之辱在泥塗,屈久乃信,而倨之恭之者,前後判若兩人,何以異是!
房生與友人登牛山,入寺遊矚。忽椽間一黄磚墮,上盤小蛇, 鑄本「小」上有「一」字,並康熙本、異史本「磚」下無「墮」字,今據青本、二十四卷本補。二十四卷本「墮」下有「磚」字。細裁如蚓。忽旋一周,如指;又一周, 「如指;又一周」,青本無。已如帶。共驚,知爲龍,羣趨而下。方至山半,聞寺中霹靂一聲,震動山谷, 「震動山谷」:鑄本無此四字。天上黑雲如蓋,一巨龍夭矯 夭矯:〔何註〕夭,屈也;矯,健也。謂曲而健也。其中,移時始没。 「始」:鑄本、異史本作「而」。章丘小相公莊,有民婦適野,值大風,塵沙撲面。覺一目瞇,如含麥芒;揉之, 「揉之」:鑄本、異史本作「操之」。吹之,迄不愈。啟瞼而審視之,晴固無恙,但有赤綫蜿蜒於肉分。或曰:「此蟄龍也。」婦憂懼待死。 「啟瞼」:異史本作「啟」。「待死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欲死」。積三月餘,天暴雨,忽巨霆一聲,裂眦而去。婦無少損。 以上八字:青本作「眦裂而去,婦終無損」。
〔何評〕龍不得雲雷,與蛇蚓何異!龍蟄於目,古來有之。可謂之神物矣。
袁宣四 袁宣四:〔吕註〕名藩,號松籬,淄川人,康熙癸卯舉人。言:「在蘇州值陰晦,霹靂大作。衆見龍垂雲際,鱗甲張動,爪中摶一人頭,鬚眉畢見;移時,入雲而没。亦未聞有失其頭者。」
〔虞堂評〕結語有妙趣。
〔校記〕(前三則底本:康熙本 參校本:二十四卷本、異史本、青本、鑄本。第四則見於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鑄本、遺稿本,以異史本爲底本,以二十四卷本、遺稿本、鑄本爲參校本)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