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司馬

《全校會註集評聊齋志異》——蒲松齡

青系無此篇。

新城王大司馬霽宇鎮北邊時,常使匠人鑄一大杆刀, 「常使」:遺稿本作「使」。闊盈尺,重百鈞;每按邊,輒使四人扛之。鹵簿所止,則置地上,故令北人捉之,力撼不可少動。司馬陰以桐木依樣爲刀, 遺稿本「故令」作「令」,「陰以」作「因以」。寬狹大小無異,貼以銀箔,時于馬上舞動。諸部落望見,無不震悚。又于邊外埋葦薄爲界,横斜十餘里,狀若藩籬,揚言曰:「此吾長城也。」北兵至,悉拔而火之。司馬又置之。既而三火,乃以炮石伏機其下,北兵焚薄, 「焚薄」:二十四卷本「薄」作「箔」。(下同)藥石盡發,死傷甚衆。既遯去,司馬設薄如前,北兵遥望皆卻走,以故帖服若神。後司馬既老,乞骸歸。 「司馬既老」:鑄本作「司馬」。塞上復警,召再起。司馬時年八十有三,力疾陛辭。上慰之曰 此上十三字:遺稿本作「年八十有五,以疾辭。慰遣之曰」。「力」:異史本作「刀」,今據參校本改。:「但煩卿卧治耳。」於是司馬復至邊。每止處輒卧幛中。北人聞司馬至,皆不信,因假議和,將驗真偽。啟簾,見司馬坦卧,皆望榻伏拜,撟舌而退。

王阮亭云 「王阮亭云」:二十四卷本作「阮亭曰」,遺稿本作「王漁洋先生云」,鑄本作「阮亭云」。:「今撫順東北哈達城東,插柳以界蒙古,南至朝鮮,西至山海,長亘千里,名『柳條邊』。 「柳條邊」:遺稿本作「柳邊」。私越者置重典,著爲令。」

附記

樂陵一武生赴鄉闈,貧不能賃屋,恒寄栖人簷下。身軀短小,貌亦不揚,諸生多戲侮之。囊有一大弓,人所不能開;一大箭,人所不能用也。問何爲,笑不言。逮試外場,弓柔矢小,射法亦平平。人益輕之。及射毬,則以其大弓大箭,一發得之,竟以冠場中式。人始異而問焉,曰:「不料君之挽强如斯也!」生曰:「余何挽哉!余以千佛山下小石子,墊起弓弦兩端,則不挽自開。且指短不能用弓柄,乃以綫爲環,綰矢於弓,射時稍用力拽弦,則石子落而矢自發矣。馬上爲之,主試者固不覺也。」噫!生可謂弋獲矣。乃今觀王司馬之所爲,而始嘆生之舉於鄉非幸也,宜也。異日安邊境、立功名,卧身一帳之中,制敵千里之外,微斯人其誰與歸?事在嘉慶初年,表兄胡睪堂親見之。省庵附記

(原載聊齋志異遺稿

〔校記〕(底本:異史本 參校本:二十四卷本、鑄本、遺稿本)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