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大興，彰德人，家富有而吝嗇已甚，〔何評〕二合。非兒女婚嫁坐無賓，厨無肉。然佻達喜漁色，色所在，冗費不惜， 「婚嫁」：鑄本作「婚」。「冗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沉」。〔但評〕幸有此一長，不然何以敗。〔馮評〕病根在此。〔何評〕淫吝二事，病根。每夜逾垣過村，從蕩婦眠。一夜，遇少婦獨行，知爲亡者，强脇之，引與俱歸。燭之，美絶。自言「霍氏」。細致研詰，女不悦曰：「既加收齒，何必復盤察！ 「何必」：異史本作「何足」，二十四卷本作「何」。今據青本、黄本、鑄本改。如恐相累，不如早去。」朱不敢問，〔但評〕敢問其不敢，何也？留與寢處。顧女不能安粗糲，又厭見肉臛， 臛：〔何註〕火酷切，肉羹也。又楚辭註：「有菜曰羹，無菜曰臛。」必燕窩 燕窩：〔吕註〕周櫟園閩小記：「燕窩菜竟不别是何物，漳海邊已有之。蓋海燕所築，銜之飛渡海中，翮力倦，則置諸海面，浮之若杯，身坐其中；久之，復銜以飛。海風吹泊山澳，海人得之以貨。大奇，大奇！又見瓦釜漫記。余在漳南，詢之海上人，皆云燕銜小魚，黏之於石，久而成窩。據前言，則當名燕舟。據海上人言，亦可名燕室矣。有烏、白、紅三色，烏色品最下，紅色最難得；白色能愈痰疾，紅色有益小兒痘疹。南人但呼曰燕窩，北人加『菜』字。」○又，王仲威暑窗臆説：「燕窩名金絲。海商云海際沙洲生蠶螺，臂有兩肋，堅潔而白；海燕啄食之，肉化而肋不化，並津液吐出，結爲小窩，銜飛渡海，倦則棲其上。海人依時得之以貨，紫色者尤佳。」或鷄心、魚肚白作羹湯，始能饜飽。 「或鷄心」：鑄本作「鷄心」。「饜飽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飫飽」。朱無奈，竭力奉之。〔但評〕公無奈何，公將奈何！又善病，自言日須參湯一碗。 「自言日須」：鑄本作「日須」。朱初不肯，女呻吟垂絶；不得已，〔但評〕此不得已是真。投之，病若失。遂以爲常。女衣必錦綉，數日即厭其故。〔馮評〕寫破其吝，逼真。如是月餘，計所費不貲，朱漸不供。女啜泣不食，欲復去。朱懼，又委曲順承之。 此上二十六字：但本、圖本「計所」作「因用」。鑄本「計所」作「計」。「順承」作「承順」。「欲復」：青本、黄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但求復」，鑄本作「求」。〔但評〕卻是真懼。每苦悶，輒令十數日一招優伶 優伶：〔何註〕音憂零，梨園子弟也。爲戲。戲時，朱設凳簾外，抱兒坐觀之。女亦無喜容， 「女亦無喜容」：青本、黄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女以無客」。數相誚駡，〔但評〕有綵無觴，真宜誚駡。朱亦不甚分解。居二年，家漸落，〔但評〕家雖中落，亦不過坐無賓、厨無肉耳，於彼何損焉。向女婉言，求少貶， 「少貶」：鑄本作「少减」。女許之；用度皆損其半，久之，仍不給，女不得已， 「不得已」：鑄本作「亦」。〔但評〕此不得已是假。以肉糜 肉糜：〔何註〕糜音麋，粥也。晋惠帝時民饑，帝曰：「何不食肉糜？」相安；又漸而不珍亦御矣。朱竊喜。忽一夜，啟後閣亡去。 「後閣」：鑄本作「後扉」，黄本作「後關」。〔但評〕功成身退。朱怊悵若失，遍訪之，乃知在鄰村何氏家。何，大姓，世胄也，豪縱好客，燈火達旦。忽有麗人半夜入閨闥， 「入閨闥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入閨」。詰之，則朱家之逃妾也。朱爲人，何素藐之；又悦女美，遂竟納焉。 「遂竟」：鑄本作「竟」。綢繆數日，益惑之，窮極奢欲，供奉一如朱。朱得耗，坐索之，何殊不爲意。朱質於官，官以其姓名來歷都不分曉， 「都不分曉」：鑄本作「不明」。〔但評〕不敢問，如何分曉？置不理；朱貨産行賕，乃準拘質。女謂何曰：「妾在朱家，亦非采禮媒定者， 「亦非」：鑄本作「原非」。胡畏之？」何喜，將與質成。 質成：〔何註〕質正成平也。括地志：「虞芮之君争田而相與朝周。入其境，見耕者讓畔，行者讓路，乃相讓，以所争地爲閑田而退。」座客顧生獨云不可，謂：「收納逋逃， 「獨云不可，謂」：鑄本作「諫曰」。已干國紀；况此女入門，日費無度，即千金之家，何能久也？」〔何評〕特識。何大悟，〔但評〕何之大悟，以其既不吝嗇，而邪亦未到十分，所以可救。罷訟，以女歸朱。過一二日，女又逃。有黄生者，故貧士，無偶，女叩扉入，自言所來。黄懷刑自愛，艷麗忽投，驚懼不知所爲，固卻之。女不去，應對間嬌婉 嬈婉：〔何註〕嬈音饒。嬌嬈，妍美貌。婉音盌。美也。無那， 此上三十八字：鑄本作「叩扉入，自言所來。黄見艷麗忽投，驚懼不知所爲。黄素懷刑，固卻之，女不去。應對間，嬌婉無那」；「嬌婉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嬈婉」。黄心動，留之，而慮其不能安貧。女早起，躬操家苦，劬勞過舊室焉。 「舊室焉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舊室」。〔但評〕此固服參湯衣錦綉，而恒招優伶爲戲者，一到秀才家，便能安貧，躬操勞苦，到底秀才便宜。黄爲人藴藉瀟灑，工於内媚，因恨相得晚；止恐風聲露洩， 二十四卷本「因恨」作「恨」，鑄本「得晚」作「得之晚」，「露洩」作「漏洩」。爲歡不久。而朱自訟後家益貧，又度女終不能安，遂置不究。女從黄數歲，親愛綦篤。 「綦篤」：青本、黄本、鑄本作「甚篤」。一日，忽欲歸寧，要黄御送之，黄曰：「向言無家，何前後之舛？」曰：「曩漫言之。妾鎮江人，昔從蕩子，流落江湖，遂至於此。妾家亦頗裕， 「亦頗裕」：鑄本作「頗裕」。君竭貲而往，必無相虧。」黄從其言，賃輿同去。至揚州境，泊舟江際。女適憑窗，有巨商子過，驚其艷，反舟綴之，而黄不知也。女忽曰：「君家綦貧，今有一療貧之方， 鑄本「之方」作「之法」。青本、黄本「綦貧」作「甚貧」。不知能從否？」黄詰之。女曰：「妾相從數年，未能爲君育男女，亦一不了事。妾雖陋，幸未老耄，有能以千金相贈者，便鬻妾去，此中妻室、田廬皆備焉。此計如何？」黄失色，不知何因。 此上十二字：鑄本和「此計如何？黄失色，不知何故」；「如何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如何也」，青本、黄本作「何如也」。女笑曰：「君勿急，天下固多佳人，誰肯以千金買妾者。其戲言於外，以覘其有無。 「其有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有」。賣不賣固自在君耳。」黄不肯，女自與榜人婦言之， 「黄不肯」：青本、黄本無。婦目黄，黄漫應焉。婦去無幾，返言：「鄰舟有商人子，願出八百。」黄故摇首以難之。 「首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手」。未幾復來，便言：「如命，即請過船交兑。」黄微哂。女曰：「教渠姑待，我囑黄郎，即令去。」女謂黄曰：「妾日以千金之軀 千金之軀：〔吕註〕鮑照詩：「長袖紛紛徒競世，非我昔時千金軀。」事君，今始知耶。」 二十四卷本「之軀」作「軀」。「知耶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知也」。黄問：「以何詞遣之？」女曰：「請即往署券，去不去固自在我耳。」〔但評〕賣不賣固自在君，賣而不賣則在我，去不去固曰在我，去而不去仍在君。其實賣而不賣，去而不去，不在君亦不在我，在商人子也。何也？彼已反舟綴我矣，焉得不賣，又焉得賣，焉得不去，又焉得去。黄不可，女逼促之，黄不得已詣焉，立刻兑付。黄令封誌之，曰：「結髪之情，遂以貧故，遽相割捨。 「結髪之情，遂以貧故，遽相割捨」：青本、黄本無「結髪之情」四字；鑄本作「遂以貧故，竟果如此遽相割捨」。倘室人必不肯從，仍以原金璧趙。」 璧趙：〔吕註〕史記·廉頗藺相如列傳：「趙惠文王時，得楚和氏璧。秦昭王聞之，使人遺趙王書，願以十五城請易壁。趙王求人可使報秦者未得。宦者令繆賢曰：『臣舍人藺相如可使。』王召見，相如曰：『臣願奉璧往，使城入趙而璧留秦；城不入，臣請完璧歸趙。』趙王於是遣相如奉璧西入秦。相如度秦王决負約不償城，乃使其從者衣褐懷璧從徑道亡，歸璧於趙。」方運金至舟，則見女從榜人婦，從船尾已登商舟， 此上十一字：鑄本作「榜人婦從船尾登商舟」；二十四卷本「船尾」作「舟尾」。「女從」：異史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鑄本作「女已從」，今據青本、黄本刪。〔但評〕去不去，固自在我耳。遥顧作别，並無悽戀。黄驚魂離舍，嗌不能言。俄商舟解纜，去如箭激。黄大號，欲追之。 「追」：鑄本、青本、黄本作「追傍」。榜人不從，開舟南渡矣。瞬息達鎮江，運貲上岸，榜人急解舟去。 「急解舟去」：黄本作「解舟而去」。黄守裝悶坐，無所適歸，望江水之滔滔，如萬鏑之叢體。方掩泣間，忽聞嬌聲，呼：「黄郎——」愕然四顧，則女已在前途，喜極，負裝從之，問：「卿何遽得來？」女笑曰：「再遲數刻，則君有疑心矣。」〔但評〕來不來，固自在我耳。黄乃疑其非常人， 「非常人」：青本、黄本、鑄本作「非常」。固詰其情，女笑曰：「妾生平於吝者則破之，於邪者則誑之也。〔但評〕所行真快人心。然干卿何事，而必舍己身以破吝人，自數易其主也？○中間點醒，收束前文。若實與君謀，君必不肯，何處可致千金者？錯囊充牣，而合浦珠還，〔但評〕錯囊充牣，破之無傷；合浦珠還，誑之太刻。君幸足矣，窮問何爲？」乃僱役荷裝， 「錯」：黄本、作「借」，青本作「惜」。「荷裝」：鑄本作「荷囊」。相將俱去。至水門内，一宅南向，逕入。俄而翁媪男婦，紛出相迎，皆曰：「黄郎來也！」黄入參公姥。有兩少年揖坐與語，是女兄弟大郎、三郎也。筵間味無多品，玉柈四枚，方几已滿。鷄蟹鵝魚，皆臠切爲個。少年以巨碗行酒，談吐豪放。已而導入别院， 「導入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引入」。俾夫婦同處。衾枕滑軟，而牀則以熟革代棕藤焉。日有婢媪饋致三餐。女或時竟日不至，黄獨居，頗覺悶苦， 「不至，黄獨居，頗覺悶苦」：鑄本作「不出，黄獨居悶苦」。屢言歸，女固止之。一日，謂黄曰：「今爲君謀：請買一人，爲子嗣計。然買婢媵則價奢，當偽爲妾也兄者，使父與論昏，良家子不難致。」黄不可，女弗聽。有張貢士之女新寡，議聘金百緡，女强爲娶之。新婦小名阿美，亦頗婉妙，女嫂呼之。黄瑟踧不自安， 「瑟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跼」。而女殊坦坦。 坦坦：〔何註〕坦，灘上聲，寬平也。易·履：「履道坦坦。」他日，謂黄曰：「妾將與大姊至南海一省阿姨，月餘可返，請夫婦安居。」遂去。〔但評〕爲其未能育男女，而代爲論婚良家，情則厚矣。乃阿美入門，即託南海之避，而自此絶跡。由前而論，何仇於朱而德於黄？由黄而言，似厚於始而恝於終。然而謂之曰良家子而百緡聘之，以嫂呼之，蓋早已計及於公私之分，先奉身以退，而得所以善置之。其用情周至如此。夫妻獨居一院，按時給飲食，亦甚隆備。然自入門後，曾無一人復至其室， 此上二十八字：二十四卷本「妻」作「婦」，「一人」作「人」；「飲食」：黄本、青本、二十四卷本作「食飲」。每晨，阿美入覲媪，一兩言輒退。娣姒 娣姒：〔吕註〕音弟似。爾雅·釋親：「女子同出，先生爲姒，後生爲娣。又長婦謂稚婦爲娣婦，稚婦謂長婦爲姒婦。」在旁，惟相視一笑，即留連久坐， 「即」：鑄本作「既」。亦不款曲。黄見翁，亦如之。偶值諸郎聚語，黄至，即都寂然。 「即都」：鑄本作「既都」。黄疑悶莫可告語，阿美覺之，詰曰：「君既與諸郎伯仲，何以月來都如生客？」黄倉猝不能致對， 「致對」：鑄本「對」。吃吃而言曰：「我十年於外，今始歸耳。」美又細審翁姑閥閲，及妯娌 妯娌：〔吕註〕方言：「築娌，匹也。」註：「今關西，兄弟婦相呼爲築娌。」廣雅作妯娌。里居。黄大窘，不能復隱，底裏盡露。 「盡露」：黄本作「盡吐」。女泣曰：「妾家雖貧，無作賤媵者，無怪諸宛若鄙不齒數矣！」黄惶怖失守，莫知籌計，惟長跽而前，一聽女命。 「失守，莫知籌計，惟長跽而前，一聽女命」：鑄本作「莫知籌計，惟長跪一聽女命」。「一聽女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一一聽」。美收涕挽之，轉請所處，黄曰：「僕何敢他謀，計惟孑身自去耳。」女曰：「既嫁復歸，於情何忍？渠雖先從，私也；妾雖後至，公也。不如姑俟其歸，問彼既出此謀，將何以置妾也？」居數月，女竟不返。一夜，聞客舍喧飲。黄潛往窺之，見二客戎裝上坐：一人裹豹皮巾，凛若天神；東首一人，以虎頭革作兜牟， 兜牟：〔何註〕首鎧也。〔吕註〕書·説命：「惟甲胄起戎。」註：「冑，兜鍪也。」按鍪，莫侯切，音謀，亦作牟。虎口銜額，鼻耳悉具焉。〔馮評〕叙此，斷於前後血脈無關。驚異而返，以告阿美，竟莫測霍父子何人。〔但評〕莫測其女，何能測其父兄。夫妻疑懼， 「夫妻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夫婦」。謀欲僦寓他所，又恐生其猜度。黄曰：「實告卿：即南海人還，折證已定，僕亦不能家此也。今欲攜卿去，又恐尊大人别有異言，不如姑别，二年中當復至。卿能待，待之；如他適者， 「已定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一定」。「他適者」：鑄本作「欲他適」。亦自任也。」阿美欲告父母而從之，黄不可。阿美流涕，要以信誓，乃别而歸。黄入辭翁姑， 「翁姑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翁媪」。時諸郎皆他出，翁挽留以待其歸，黄不聽而行。登舟凄然，形神喪失。至瓜州， 瓜州：〔吕註〕南畿志：「瓜州鎮在江都縣。」忽回首見片帆來，駛如飛，漸近，則船頭按劍而坐者，霍大郎也。遥謂曰：「君欲遄返，胡再不謀？遺夫人去，〔但評〕其兄稱爲夫人，可知出此謀時，已舉家計及之矣。二三年，誰復能相待也？」 「復能」：鑄本作「能」。二十四卷本「相待」作「待」。言次舟已逼近。阿美自舟中出，大郎挽登黄舟，跳身逕去。先是，阿美既歸，方向父母泣訴，忽大郎將輿登門，按劍相脇，逼女風走。一家慴息，莫敢遮問。女述其狀，黄不解何意，而得美良喜，開舟遂發。至家，出貲營業，頗稱富有。阿美懸念父母， 「美懸念」：鑄本作「美常懸念」。欲黄一往探之，又恐以霍女來，嫡庶復有參差。居無何，張翁訪至，見屋宇修整，心頗慰，謂女曰：「汝出門後，遂詣霍家探問， 二十四卷本「張翁」作「張公」，「霍家」作「霍」。見門户已扃，第主亦不之知，半年竟無消息。汝母日夜零涕，謂被姦人賺去，不知流離何所。今幸無恙耶？」黄實告以情，因相猜爲神。 「因相猜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因猜」。後阿美生子，取名仙賜。〔但評〕以「仙賜」命名，不忘其所自也。束釧内金，仙又豈能忘情哉。至十餘歲，母遣詣鎮江，至揚州界，休於旅舍， 「旅舍」：青本、黄本作「旅店」。從者皆出。有女子來，挽兒入他室，下簾，抱諸膝上，笑問：「何名？」兒告之，問：「取名何義？」答云：「不知。」女言 「女言」：鑄本作「女曰」。：「歸問汝父當自知。」乃爲挽髻，自摘髻上花代簪之；出金釧束腕上，又以黄金内袖， 「内袖」：二十四卷本作「内袖中」。曰：「將去買書讀。」兒問其誰，曰：「兒不知更有一母耶？歸告汝父：朱大興死無棺木，當助之，勿忘也。」〔但評〕知其死無棺木，而諄囑助之，猶是婦人之仁。老僕歸舍，失少主；尋至他室，聞與人語，窺之，則故主母。簾外微嗽，將有咨白，女推兒榻上，恍惚已杳。問之舍主，並無知者。數日，自鎮江歸，語黄，又出所贈。黄感嘆不已，及詢朱，則死裁三日，露尸未葬，厚恤之。
異史氏曰：「女其仙耶？三易其主不爲貞，然爲吝者破其慳，爲淫者速其蕩，女非無心者也。 二十四卷本「女非」作「女豈」，「者也」作「者耶」。然破之則不必其憐之矣，貪淫鄙吝之骨，溝壑何惜焉？」
〔但評〕衹是「吝則破之，邪則誑之」兩語爲一篇主腦，而叙次描摹，皆極精致。
〔何評〕其兄弟似俠，其二客似神，竟此女直是狐耳。細閲前後自知。
〔校記〕（底本：異史本 參校本：青本、二十四卷本、鑄本、黄本）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