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一百八 報應七金剛經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何軫
  • 王殷
  • 王翰
  • 寧勉
  • 倪勤
  • 高涉
  • 張政
  • 李琚
  • 巴南宰
  • 元初
  • 兗州軍將
  • 楊復恭弟
  • 蔡州行者
  • 販海客

何 軫

何軫,以鬻販爲業。妻劉氏,少斷酒肉,常持《金剛經》。先焚香像前,愿年止四十五。臨終心不亂,先知死日。至大和四年冬,四十五矣,悉捨資裝供僧。欲入歲假,遍别親故。何軫以爲病魅,不信。至歲除日,請僧授八關,「八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入」,是。沐浴更衣,獨處一室趺坐,高聲念。及辨色,悄然,兒女排室看之,已卒,頂熱灼手。以僧禮葬,塔在荆州北郭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王 殷

左營卒王殷,常讀《金剛經》,不茹葷飲酒。爲賞設庫子,前後爲人誤累,合死者數四,皆非意得免。至大和四年,郭釗性嚴急,小不如意皆死。王殷因呈錦纈,嫌其惡弱,令袒背,將斃之。有蕃狗,隨卧起,非使宅人,逢之輒噬。忽吠聲,「聲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數聲」。立抱王殷之背,驅逐不去。異之,怒遂解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王 翰

大和五年,漢州什邡縣百姓王翰,常在市日逐小利。忽暴卒,經三日却活,云:「冥中有十六人同被追,十五人散配他處。獨至一司,見一青衫少年,稱是己姪,爲冥官廳子,遂引見推典,又云是己兄,貌皆不類。其兄語云:『有寃牛一頭,訴爾燒畬,枉燒殺之。又曾賣竹與殺狗人作箜篌,殺狗二頭,狗亦訴爾。爾今名未注死籍,猶可以免,爲作何功德?』欲爲設齋及寫《法華經》、《金光明經》,皆曰:『不可。』乃請曰:『持《金剛經》七遍與之。』其兄喜曰:『足矣。』」及活,遂捨業出家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寧 勉

寧勉者,雲中人也。年少,有勇氣,善騎射,能以力格猛獸,不用兵仗。北都守健其勇,署爲衙將。後以兵士千人軍於飛狐城。時薊門帥驕悍,棄天子法,反書聞闕下。文宗皇帝北都守攻其南。詔未至,而薊門兵夜伐飛狐,鉦鼓震地。飛狐人洶然不自安,謂寧勉曰:「兵豪健不可敵,今且至矣,其勢甚急,愿空其邑以遁去。不然,旦暮拔吾城,吾不忍父子兄弟盡血賊刃下,悔寧可及!雖天子神武,安能雪吾寃乎?幸熟計之。」自度兵少,固不能折師之鋒;將聽邑人語,慮得罪於天子;欲堅壁自守,又慮一邑之人悉屠於賊手,憂既甚,而策未決。忽有諜者告曰:「賊盡潰矣!有棄甲在城下,愿取之。」即登城垣望,時月明朗,見賊兵馳走,顛躓者不可數,若有大兵擊其後。大喜,開邑門,縱兵逐之,生擒數十人,得遺甲甚多。

先是,好浮圖氏,常閲佛書《金剛經》,既敗師,擒其虜以訊焉。虜曰:「向者望見城上有巨人數四,俱長三丈餘,雄俊可懼,怒目呿吻,袒裼執劍。人見之,慘然汗慄,即馳走遠避,又安有鬭心乎!」始悟巨人乃金剛也,益自奇之。官御史中丞,後爲清塞副使。出《宣室志》

倪 勤

倪勤梓州人。大和五年,以武略稱,因典涪州興教倉。素持《金剛經》。倉有廳事面江,甚爲勝概。乃設僧像而讀經。其年六月九日,涪水大漲,惟不至此廳下,勤讀誦益勵。洎水退,周視數里,室屋盡溺,唯此廳略不沾漬,倉亦無傷,人皆禮敬。出《報應記》

高 涉

大和七年冬,給事中李石太原行軍司馬。孔目高涉,因宿使院,鼕鼕鼓起時,詣鄰房,忽遇一人,長六尺餘,呼曰:「行軍喚爾。」遂行,行稍遲,其人自後拓之,不覺向北。約行數十里,至野外,漸入一谷底。後上一山,至頂四望,邑屋盡在眼下。至一曹司,所追者呼云:「追高涉到。」其中人多朱緑,當按者似崔行信郎中,判云:「付司對。」復至一處,數百人露坐,與猪羊雜處。領至一人前,乃妹婿杜則也,逆謂曰:「君初得書手時,作新人局,遣某買羊四口,記得否?今被相責,意甚苦毒。」遽云:「爾時祗使市肉,非羊也。」遂無言,因見羊人立嚙。逡巡被領他去,倏忽又見一處,露架方梁,梁上釘大鐵環,有數百人,皆持刀,以繩繫人頭,牽入環中,刳剔之。懼,走出,但念《金剛經》。倏忽逢舊相識楊演云:「李説尚書時,杖殺賊李英道,爲刼賊事,已於諸處受生三十年,今却訴前事,君常記得否?」辭以年幼,不省。又遇舊典段怡,先與爲義兄弟,逢云:「弟先念《金剛經》,莫廢忘否?向來所見,未是極苦處,勉樹善業。今得還,亦《經》之力。」因送至家,如夢,死已經宿。向所拓處,數日青腫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張 政

張政邛州人,開成三年七月十五日暴亡。初見四人來捉,行半日,至大江,甚濶,渡深三尺許,細看盡是膿血。便小聲念《金剛經》,使者色變。入城,見胡僧,長八尺餘,罵使者曰:「何不依帖,亂捉平人?」盡皆驚拜。及領見王,僧與王對坐,曰:「張政是某本宗弟子,被妄領來。」王曰:「待略勘問。」僧色怒,王判:「放去。」見使者四人,皆著大枷,僧自領出城,不見所渡之水。僧曰:「吾是汝所宗和尚,汝識我否?我是須菩提。」乃知是持經之力,再三拜禮。僧曰:「弟子合眼。」僧以杖一擊,不覺失聲,乃活。死已三日,唯心上暖。出《報應記》

李 琚

李琚成都人。大中九年四月十六日忽患疫疾,恍惚之際,見一人,自稱「行病鬼王」,罵云:「抵犯我多,未領汝去。明日,復共三女人同來,速設酒食,皆我妻也。」亦酬酢曰:「汝何得三妻?」但聞呵叱啾唧,不覩人也。却四度來,至二十一日辭去,亦拜送。却回,便覺身輕,於佛堂作禮。將喫粥,却行次,忽被風吹去,住足不得。乃至一大山,見江海無涯,人畜隨流,立岸邊,不知所向。良久,有黄衫人問曰:「公是何人?隨我來。」才四五步,已見江山甚遠。又問:「作何善事?若無,適已於水上作猪羊等也。細説,恐王問。」云:「在成都府,曾率百餘家,於淨衆寺造西方功德一堵,爲大聖慈寺寫《大藏經》,已得五百餘卷,兼慶讚了。」使者引去。約五十里,見一大城。入門數里,見殿上僧,長六七尺,語王云:「此人志心造善,無有欺諂。」王詰黄衫人:「於何處得文帖,追平人來?」答云:「山下見領來,無帖追。」王云:「急送去。」便見所作功德在殿上,碑記分明,石壁造《廣利方》在後。使者領去,又入一院,令坐,向説:「緣漢州刺史某亡,欲令某作漢州刺史。」都不諭。六七日已來,放歸。凡過十二處,皆云王院,悉有侍衛,總云:「與寫一卷《金剛經》。」遂到家,使人臨别執手,亦曰:「乞一卷《金剛經》。」便覺頭痛。至一塔下,聞人云:「我是道安和尚,作病,卓頭兩下,愿得爾道心堅固。」遂醒,見觀音菩薩現頭邊,立笑,自此頓悟。妻兒環哭云:「没已七日,唯心上暖。」寫經與所許者,自誦不怠。出《報應記》

巴南宰

巴南韋氏,忘其名,常念《金剛經》。光化中,赴任至泥溪,遇一女人,著緋衣,挈二子偕行,同登山。前嶺行人相駐叫噪,見是赤狸大蟲三子母也。逡巡,與分路而去,終不覺,是持經之力也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元 初

元初九江人,販薪於市。年七十,常持《金剛經》。晚歸北,中流風浪大起,同涉者俱没,唯浮於水上,即漂南岸。群舟泊者,悉是大商,見背上光高數尺,意其貴人。既得活,爭以衣服遺之。及更召以與飯,語漸熟,乃知村叟,因詰光所自,云:「某讀《金剛經》五十年矣,在背者經也。前後厄難,無不獲免。」知是經之力也。出《報應記》

兗州軍將

乾符中,兗州節度使崔尚書,法令嚴峻。嘗有一軍將,衙參不到,大怒,令就衙門處斬。其軍將就戮後,顔色不變,衆咸異之。是夜三更歸家,妻子驚駭,謂是鬼物。軍將曰:「初遭決斬時,一如醉睡,無諸痛苦。中夜,覺身倒街中,因爾還家。」妻孥罔測其由。

明旦入謝,見之驚駭曰:「爾有何幻術,能致此?」軍將云:「素無幻術。然自少常讀《金剛經》,日課三遍。昨日家人失曉,誦經忙遽,所以過期。」問:「記得斬時否?」云:「初領到戟門外,便如沉醉,都不記斬時。」又問:「所讀經何在?」云:「在家鎖函子内。」及取到,鎖如故。毁鎖,見所讀經已爲兩斷矣。大驚異,頗自悔責,慰安軍將,仍賜衣一襲,命寫銀字《金剛經》一百卷充供養。今兗州延壽寺門外,蓋軍將衙門就法并斬斷經文之像,至今尚存。出《報應記》《全唐五代筆記》認爲屬後唐王轂《報應録》之文,詳見第四册《報應録》第十三條。

楊復恭弟

内臣姓,忘其名,復恭之弟也。陷秦宗權鹿晏洪劉巨容賊内,二十餘年,恆讀《金剛經》,雖在城中,未嘗輒廢。會宗權男爲襄陽節度使,爲監軍使。因人心危懼,遂誘麾下將趙德言,攻殺宗權男,發表舉德言爲節度使,由是軍府稍定,民復舊業矣。於課誦之功,益加精勵。嘗就牙門外柳樹下,焚香課誦之次,歘有金字《金剛經》一卷,自空中飛下,拜捧雨泣,震駭心目,得非信受精虔,獲此善報也?故陷於賊黨二十年間,終能梟巨盗,立殊勳,克保福禄者,蓋佛之冥祐也。出《報應記》詳見第四册《報應録》第十四條。

蔡州行者

宋汶黄州日,秦宗權阻命作亂,將欲大掠四境。蔡州有念《金剛經》行者,郡人咸敬之,宗權差爲細作,令入黄州探事。行者至黄州,未逾旬,爲人告敗。宋汶大怒,令於軍門集衆決殺。忽報有加官使到,將校等上言,方聞喜慶,不欲遽行殺戮,由是但令禁錮。逾月,使臣不到,又命行刑。方出狴牢次,報使入境,復且停止。使已發,引出就刑。值大將入衙,見之,遽白於曰:「黄州士馬精彊,城壘嚴峻,何懼姦賊窺覘?細作本非惡黨,受制於人,將軍曲貸性命,足示寬恕。」然之,命髡髮負鉗,緣化財物,造開元新寺。寺宇將就,一夜夢八金剛告曰:「負鉗僧苦行如此,締構既終,盍釋其鉗,以旌善類?」夢覺,大異之,遂令釋鉗,待以殊禮。自後一州童稚,悉呼爲「金剛和尚」。出《報應記》詳見第四册《報應録》第十五條。

販海客

有一富商,恆誦《金剛經》,每以經卷自隨。嘗賈販外國,夕宿於海島,衆商利其財,共殺之。盛以大籠,加巨石,并經卷沉於海。平明,衆商船發。而夜來所泊之島,乃是僧院,其院僧每夕則聞人念《金剛經》聲,深在海底。僧大異之,因命善泅者沉於水訪之,見一老人在籠中讀經,乃牽挽而上。僧驚問其故,云:「被殺,沉於海,不知是籠中,忽覺身處宮殿,常有人送飲食,安樂自在也。」衆僧聞之,悉普加讚嘆,蓋《金剛經》之靈驗。遂投僧削髮,出家於島院。出《報應記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