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裴冕
- 李宜得
- 穆寧
- 趙驊
- 曹文洽
- 陽城
- 王義
- 裴度
- 廖有方
裴 冕
裴冕爲王鉷判官,鉷得罪伏法。李林甫操竊權柄,咸懼之。鉷賓佐數人,「數人」《裴冕傳》作「數百」。不敢窺鉷門。冕獨收鉷屍,親自護喪,瘞於近郊。出《談賓録》文見《舊唐書》卷一一三《裴冕傳》。
李宜得
李宜得本賤人,背主逃。「逃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逃匿」。當玄宗起義,與王毛仲等立功,宜得官至武衛將軍。舊主遇諸塗,「塗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途」。趨而避之,不敢仰視。宜得令左右命之,主甚惶懼。至宅,「宅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宅舍」。請居上座,宜得自捧酒食,舊主流汗辭之。留連數日。遂奏云:「臣蒙國恩,榮禄過分,臣舊主卑瑣,曾無寸禄。臣請割半俸,解官以榮之。愿陛下遂臣愚款。」上嘉其志,擢主爲郞將,宜得復其秩。朝廷以此多之。出《朝野僉載》「玄宗」諡號,不應見於張鷟之書。張鷟卒於開元中。恐或《僉載補遺》之文。
穆 寧
穆寧,不知何許人,顔真卿奏爲河北道支使。寧以長子屬母弟曰:「唯爾所適,苟不乏嗣,吾無累矣。」因往平原,謂真卿曰:「先人有嗣矣。古所謂死有輕於鴻毛者,寧是也。愿畢佐公,《穆寧傳》無「畢」字。以定危難。」其後寧計或不行,真卿棄平原,夜渡河。出《談賓録》除首句外,餘均見《舊唐書》卷一五五《穆寧傳》。
趙 驊
趙驊因脅於賊中,見一婦人,問之,即江西廉察韋環之族女也。「環」《趙曄傳》作「儇」、「之族女」作「族兄弟」。夫爲畿官,以不降賊軍遇害,「降」《趙曄傳》作「供」。韋氏没入爲婢。驊哀其寃抑,以錢贖之。俾其妻致之别院,而驊竟不見焉。明年,收復東都,驊以家財贍給,而求其親屬歸之,議者咸重焉。出《談賓録》文見《舊唐書》卷一八七下《趙曄傳》(「曄」即「驊」之誤)。
曹文洽
曹文洽,鄭滑之裨將也。時姚南仲爲節度使,被監軍薛盈珍怙勢干奪軍政,南仲不從,數爲盈珍讒於上,上頗疑之。後盈珍遣小使程務盈,馳表南仲,「南仲」《全唐五代筆記》作「南仲不法」。誣讒頗甚。文洽時奏事赴京師,竊知盈珍表中語。文洽憤怒,遂晨夜兼道追務盈,至長樂驛及之,與同舍宿,中夜殺務盈,沉盈珍表於厠中,乃自殺。日旰,驛吏開門,見傷血滿地。傍得文洽二緘,一狀告盈珍,一表理南仲寃,且陳謝殺務盈。德宗聞其事,頗疑。南仲慮釁深,遂入朝。初至,上曰:「盈珍擾卿甚邪?」南仲曰:「盈珍不擾臣,自隳陛下法耳。如盈珍輩所在,雖羊、杜復生,撫百姓,御三軍,必不能成愷悌父母之政、師律善陣之制矣。」德宗默然久之。出《談賓録》本書卷二百三十九《薛盈珍》,亦同此條。文見《舊唐書》卷一五三《姚南仲傳》。
陽 城
陽城,貞元中與三弟隱居陝州夏陽山中。相誓不婚,啜菽飲水,莞簟布衾,熙熙怡怡,同於一室。後遇歲荒,屏跡不與同里往來,懼於求也。或採桑榆之皮,屑以爲粥,講論詩書,未嘗暫輟。有蒼頭曰都兒,與主協心,蓋管寧之比也。里人敬以哀,饋食稍豐,則閉戶不納,散於餓禽。後里人竊令於中戶致糠覈十數盃,乃就地食焉。他日,山東諸侯聞其高義,發使寄五百縑,城固拒却。使者受命不令返,城乃標於屋隅,未嘗啓緘。
無何,有節士鄭俶者,迫於營舉,投人不應,因途經其門,往謁之。俶戚容瘵貌,城留食旬時,問俶所之,及其瘠瘁之端,俶具以情告。城曰:「感足下之操,城有諸侯近貺物,無所用,輒助足下人子終身之道。」俶固讓,城曰:「子苟非妄,又何讓焉?」俶對曰:「君子既施不次之恩,某愿終志後爲奴僕償之。」遂去。
俶東洛塋事罷,杖歸城,以副前約。城曰:「子奚如是,苟無他繋?同志爲學可也,何必云役己以相依?」俶泣涕曰:「若然者,微軀何幸。」俶於記覽苦不長,月餘,城令諷《毛詩》,雖不輟,尋讀,及與之討論,如水投石也。俶大慚。城曰:「子之學,與吾弟相眤不能舍,有以致是邪?今所止阜北,有高顯茅齋,子可自玩習也。」俶甚喜,遽遷之。復經月餘,城訪之,與論《國風》,俶雖加功,竟不能往復一辭。
城方出,未三二十步,俶縊於梁下。供餼童窺之,驚以告城,城慟哭若裂支體,乃命都兒將酒奠之。及作文親致祭,自咎不敏:「我雖不殺俶,俶因我而死。」自脱衣,令僕夫負之,都兒行檟楚十五。仍服緦麻,厚瘞之。由是爲縉紳之所推重。後居諫議大夫時,極諫裴延齡不合爲國相,其言至懇。《唐史》書之。及出守江華都,當是「江華郡」。日炊米兩斛,魚羹一大鬵,自天使及草衣村野之夫,肆其食之。並置瓦甌樿杓,有類中衢罇也。出《乾𦠆子》
王 義
王義,即裴度之隸人也。度爲御史中丞,武元衡遇害之日,度爲人所刺,義扞刃而死。度由是獲免,乃自爲文以祭,厚給其妻子。是歲,進士撰《王義傳》者,十二三焉。出《國史補》
裴 度
元和中,有新授湖州録事參軍,未赴任,遇盜,攘剽殆盡,告敕歷任文簿,悉無孑遺。遂於近邑求丐故衣,迤𨓦假貸,却返逆旅。旅舍俯逼裴晉公第。時晉公在假,因微服出游側近邸,遂至湖糾之店。相揖而坐,與語周旋,問及行止。糾曰:「某之苦事,人不忍聞。」言發涕零。晉公憫之,細詰其事。對曰:「某在京數載,授官江湖,遇寇盪盡,唯殘微命,此亦細事爾。其如某將娶而未親迎,遭郡牧强以致之,獻於上相裴公,位亞國號矣。」裴曰:「子室之姓氏何也?」答曰:「姓某,字黄娥。」裴時衣紫袴衫,謂之曰:「某即晉公親校也,試爲子偵之。」遂問姓名而往。糾復悔之,此或中令之親近,入而白之,當致其禍矣,寢不安席。遲明,詣裴之宅側偵之,則裴已入内。至晚,有頳衣吏詣店,頗怱遽,稱令公召參軍。糾聞之惶懼,倉卒與吏俱往。至第斯須,延入小廳,拜伏流汗,不敢仰視。即延之坐。竊視之,則昨日紫衣之押牙也。因首過再三,中令曰:「昨見所話,誠心惻然。今聊以慰其憔悴矣。」即命箱中官誥授之,已再除湖糾矣。喜躍未已,公又曰:「黄娥可于飛之任也。」特令送就其逆旅,行裝千貫,與偕赴所任。出《玉堂閒話》
廖有方
廖有方,元和乙未歲,下第游蜀,至寶鷄西,適公館,忽聞呻吟之聲,潛聽而微惙也。乃於暗室之内,見一貧病兒郞,問其疾苦行止。彊而對曰:「辛勤數舉,未偶知音眄睞。」叩頭,久而復語:「唯以殘骸相託。」餘不能言。擬求救療,是人俄忽而逝。遂賤鬻所乘鞍馬於村豪,備棺瘞之,恨不知其姓字。苟爲金門同人,臨岐悽斷,復爲銘曰:「嗟君殁世委空囊,幾度勞心翰墨場。半面爲君申一慟,不知何處是家鄕。」
後廖君自西蜀迴,取東川路,至靈龕驛,驛將迎歸私第。及見其妻,素衣,再拜嗚咽,情不可任,徘徊設辭,有同親懿。淹留半月,僕馬皆飫掇熊虎之珍,「掇」《雲溪友議校箋》作「啜」。極賓主之分。有方不測何緣,悚惕尤甚。臨别,其妻又悲啼,贈賮繒錦一馱,其價值數百千。驛將曰:「郞君今春所葬胡綰秀才,即某妻室之季兄也。」始知亡者姓字,復叙平生之吊,所遺之物,終不納焉。少婦及夫堅意拜上。有方辭曰:「僕爲男子,粗察古今,偶然葬一同流,不可當兹厚惠。」遂促轡而前。驛將奔騎而送,復逾一驛,尚未分離。廖君不顧其物,驛將竟不挈還,執袂各恨東西,物乃棄於林野。
鄕老以義事申州,州將以表奏朝廷。文武宰寮,愿識有方,共爲導引。明年,李逢吉知舉,有方及第,改名游卿,聲動華夷,皇唐之義士也。其主驛戴克勤,堂帖本道節度,甄昇至於極職,克勤名義,與廖君同遠矣。「遠」《雲溪友議校箋》作「述」。出《雲溪友議》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