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玄宗
- 喬琳
- 張去逸
- 李泌
- 劉邈之
- 張仁褘
- 裴諝
- 李揆
- 道昭
玄 宗
唐德宗降誕三日,玄宗立于高階上,肅宗次之,代宗又次之。保母襁褓德宗來呈,德宗色不白晳,龍身仆前,「龍身」《劉賓客嘉話録》作「耳」。肅宗、代宗皆不悦。二帝以手自下遞傳,呈上玄宗。玄宗一顧之,曰:「真我兒也。」謂肅宗曰:「汝不及他。」又謂代宗曰:「汝亦不及他。髣髴似我。」德宗在位二十七年,六十三崩。《舊唐書·德宗紀下》:「享壽六十四。」按德宗天寶元年(七四二)生,當爲六十四歲。肅宗登位五年,代宗登位十五年,按肅宗於天寶十五載(七五六)即位,寶應元年(七六二)卒,在位七年;代宗寶應元年即位,大曆十四年卒,在位十八年,此當有脫誤。是不及也。後明皇幸蜀,至中路,曰:「岧郞亦一遍到此來裏。「岧郞」乃德宗小名。」及德宗幸梁,是驗也。乃知聖人應天授命,享國年深,豈是徒然。出《嘉話録》
喬 琳
喬琳以天寶元年冬自太原赴舉,至大梁,舍於逆旅。時天寒雪甚,琳馬死,傭僕皆去,聞浚儀尉劉彦莊喜賓客,遂往告之。彦莊客申屠生者,善鑒人,自云八十已上,頗箕踞傲物,來客雖知名之士,未嘗與之揖讓。及琳至,則言欵甚狎,彦莊異之。琳既出,彦莊謂生曰:「他賓客賢與不肖,未嘗見先生之一言,向者喬生一布衣耳,何詞之密歟?」生笑曰:「此固非常人也,且當爲君之長吏,宜善視之,必獲其報。向與之言,蓋爲君結歡耳。然惜其情反於氣,心不稱質,若處極位,不至百日。年過七十,當主非命,子其志之。」彦莊遂館之數日,厚與車馬,遂至長安。而申屠生亦告去,且曰:「吾辱君之惠,今有以報矣。請從此辭。」竟不知所在。
琳後擢進士第,累佐大府。大曆中,除懷州刺史。時彦莊任修武令,誤斷獄,有死者,爲其家訟寃,詔下御史劾其事。及琳至,竟獲免。建中初,徵拜中書侍郞、平章事,在位八十七日,以疾罷。後朱泚搆逆,琳方削髮爲僧,泚知之,竟逼受逆命。及收復,亦陳其狀,太尉李晟欲免其死,上不可,遂誅之,時年七十一。出《前定録》
張去逸
肅宗張皇后祖母竇氏,玄宗之姨母也。玄宗先后早薨,竇有鞠養之恩。景雲中,封鄧國夫人,帝甚重之。其子去惑、去盈、去奢、去逸,依倚恩寵,頗極豪華。一日,弟兄同獵渭曲。忽有巨蛇長二丈,騰趕草上,迅捷如飛。去逸因縱轡彎弧,一發而中,則命從騎挂之而行。俄頃,霧起於渭上,咫尺昏晦,驟雨驚電,無所遁逃。偶得野寺,去逸即棄馬,往依佛廟。烈火震霆,隨而大集。方霆火交下之際,則聞空中曰:「勿驚僕射。」霆火遽散,俄而復臻。又聞空中曰:「勿驚司空。」霆火登止。俄復藂集,又聞空中曰:「勿驚太尉。」既而陰翳廓然,終無所損,然死蛇從馬,則已失矣。去逸自負坐須富貴。不數年,染疾而卒,官至太僕卿。天寶中,其女選東宮,充良媛。及肅宗收復兩京,良媛頗有輔佐之力。至德二載,册爲淑妃。乾元元年,詔中書令崔圓持節册爲皇后,而去逸以后父,前後三贈官,皆如空中之告耳。出《紀聞》
李 泌
天寶十四載,李泌三月三日自洛乘驢歸别墅。從者未至,路旁有車門,而驢徑入,不可制。遇其家人,各將乘驢馬群出之次。泌因相問,遂並入宅,邀泌入。既坐,又見妻子出羅拜。泌莫測之,疑是妖魅。問姓竇,潛令僕者問鄰人,知實姓竇。泌問其由,答曰:「竇廷芬且請宿。」續言之,勢不可免,泌遂宿,然甚懼。
廷芬乃言曰:「中橋有筮者胡蘆生,神之久矣。昨因筮者告某曰:『不出三年,當有赤族之禍,須覓黄中君方免。』問:『如何覓黄中君?』曰:『問鬼谷子。』又問:『安得鬼谷子?』言公姓名是也。宜三月三日全家出城覓之。不見,必籍死無疑;若見,但舉家悉出哀祈,則必免矣。適全家方出訪覓,而卒遇公,乃天濟其舉族命也。」供待備至。明日請去,且言歸潁陽莊。廷芬堅留之,使人往潁陽,爲致所切,取季父報而還。如此住十餘日,方得歸。自此獻遺不絶。
及禄山亂,肅宗收西京,將還秦,收陝府,獲刺史竇廷芬。肅宗令誅之而籍其家。又以玄宗外家而事賊,固命誅戮。泌因具其事,且請使人問之,令其手疏驗之。肅宗乃遣使,使迴,具如泌説。肅宗大驚,遽命赦之。因問:「黄中君、鬼谷子何也?」廷芬亦云不知,而胡蘆生已卒。肅宗深感其事,因曰:「天下之事,皆前定矣。」出《感定録》
劉邈之
劉邈之,《全唐五代筆記·前定録》於此句前有「彭城」二字。天寶中調授岐州陳倉尉。邈之從母弟吴郡陸康自江南同官來,有主簿楊豫、尉張頴者,聞康至,皆來賀邈之。時冬寒,因飲酒,方酣,適有魏山人琮來,邈之命下簾帷,迎於庭,且問其所欲。琮曰:「某將入門,請一食而去。」邈之顧左右,命具芻米於館。琮曰:「館則慮不及,《全唐五代筆記·前定録》於此句前有「某非悠悠求一食者今將追延山人就於驛日旰矣若就」二十二字。請於此食而過。」邈之以方飲,有難色。琮曰:「某能知人,若果從容,亦有所獻。」邈之聞之而喜,遽命褰帷而坐,客亦樂聞其説,咸與揖讓而坐。時康以醉臥於東榻,邈之乃具饌。
既食之,疑脫「邈」字,屬後句。有所請,琮曰:「自此當再名聞,官止二邑宰而不主務,二十五年而終。」言訖將去,豫、頴固止之,皆有所問。謂豫曰:「君後八月勿食驢肉,食之遇疾,當不可救。」次謂頴曰:「君後政官宜與同僚善處,《全唐五代筆記·前定録》於此句後有「勿與官長不叶」六字。如或不叶,必爲所害。」豫、頴不悦,琮知其意,乃曰:「某先知者,非能爲君禍福也。」因指康曰:「如醉卧者不知爲誰,明年當成名,歷官十餘政,壽考禄位,諸君子不及也。」言訖遂去,亦不知所往。
明年,逆胡陷兩京,玄宗幸蜀,陳倉當路。時豫主郵務,常念琮之言,記之於手板。及驛騎交至,或有與豫舊者,因召與食,誤啗驢腸數臠,至暮,脹腹而卒。頴後爲臨濮丞,時有寇至,郡守不能制,爲賊所陷。臨濮令薛景元,「元」《全唐五代筆記·前定録》作「先」。率吏及武士持兵與賊戰。賊退,郡平,節度使以聞,即拜景爲長史,領郡務,而頴果常與不叶,及此因事笞之,遂陰汙而卒。邈後樓某下,登科,拜汝州臨汝縣令,轉潤州上元縣令,在任無政。皆假掾以終考。明年,康明經及第,授秘書省正字,充隴右巡官。府罷,調授咸陽尉,遷監察御史、盩厓令、比部員外郞,連典大郡,歷官二十二考。出《前定録》
張仁褘
唐沈君諒見冥道事。「諒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亮」,下同。上元年中,吏部員外張仁褘延坐問曰:「明公看褘何當遷?」諒曰:「臺郞坐不暖席,何慮不遷?」俄而褘如厠,諒謂諸人曰:「張員外總十餘日活,何暇憂官職乎?」後七日而褘卒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裴 諝
寶應二年,戶部郞中裴諝出爲廬州刺史。《唐尚書省郎官石柱題名考》卷一一「戶部郎中」裴諝條:「《舊傳》:遷考功郎中,代宗居陝,赴行在,爲河東道租庸鹽鐵等 使,拜左司郎中,出爲虔州刺史,歷饒、廬、亳三州刺史。《新傳》同,不云『戶中』。案《代宗紀》,廣德元年十月如陝州。是 時請官考中,又爲廬州在虔、饒之後,鍾氏誤。」《唐刺史考》廬州列裴諝於大曆中。郡有二遷客,其一曰武徹,自殿中侍御史貶爲長史;其一曰于仲卿,自刑部員外郞貶爲别駕。諝至郡三日,二人來候謁,諝方與坐,俄而吏持一刺,云:「寄客、前巢縣主簿房觀請謁。」諝方與二客話舊,不欲見觀,語吏云:「謝房主簿相訪。方對二客,請俟他日。」吏以告觀,觀曰:「某以使君有舊,宜以今日謁。」固不受命。吏又入白諝,諝曰:「吾中外無有房氏爲舊者。」乃令疏其父祖官諱。觀具以對,又於懷中探一紙舊書,以受吏。
諝覽之愀然,遽命素服,引於東廡而吊之,甚哀。既出,未及易服,顧左右,問曰:「此有府職月請七八千者乎?」左右曰:「有名逐要者是也。」遽命吏出牒以署觀。
時二客相顧甚異之,而莫敢發問。諝既就榻,嘆息,因謂二客曰:「君無爲復患遷謫,事固已前定。其開元七年罷河南府文學,按下文云房安禹時爲「前襄州功曹參軍」,又云安禹「開元二十一年進士及第」,其為官當在及第後,知「七年」定誤。《舊唐書》卷一二六《李揆傳》:「開元末,舉進士,補陳留尉。獻書闕下,詔中書試文章,擢拜右拾遺。」「開元七年」當是「開元末」或「開元二十七年」之誤。時至大梁,有陸仕佳爲浚儀尉,某往候之。仕佳座客有陳留尉李揆、開封主簿崔器。方食,有前襄州功曹參軍房安禹繼來。時坐客聞其善相人,皆請。安禹無所讓,先謂仕佳曰:『官當再易,後十三年而終。』次謂器曰:『君此去二十年,當爲府寺官長,有權位而不見曹局,亦有壽考。』次謂揆曰:『君今歲名聞至尊,十三年間,位極人臣。按《新唐書·宰相表中》,李揆乾元二年(七五九)自中書舍人遷中書侍郎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。時已在開元七年(七一九)後四十年,開元二十七年後二十年。後十二年,廢棄失志,不知其所以然也。』次謂某曰:『此後歷踐清要,然無將相,年至八十。』言訖將去,私謂某曰:『少間有以奉託,幸一至逆旅。』安禹既歸,某即繼往。至則言欵甚密,曰:『君後二十八年,自開元七年至寶應二年(七六三)首尾四十五年,此益可證知「七年」字誤。然自開元二十七年至此則僅二十五年。當從正郞爲江南郡守,某明年當有一子,後合爲所守郡一官。君至三日,當令奉謁。然此子命薄,不可厚禄,顧假俸十千已下。』此即安禹子也。」
徹等咸異其事。仕佳後再受監察御史卒。器後爲司農丞,肅宗在靈武,以策稱旨,驟拜大司農。及歸長安,累奉使,後十餘年,竟不至本曹局。揆其年授右拾遺,累至宰相。後與時不叶,放逐南中二十年,除國子祭酒,充吐蕃會盟使,既將行而終。皆如其言。安禹開元二十一年進士及第,官止南陽令。出《前定録》
李 揆
李相國揆以進士調集,在京師,聞宣平坊王生善《易》筮,往問之。王生每以五百文決一局,而來者雲集,自辰及酉,不次而有空反者。「不」《全唐五代筆記·前定録》作「不得」。揆時持一縑晨往,生爲之開卦,曰:「君非文章之選乎?當得河南道一尉。」揆負才華,不宜爲此,色悒忿而去。王生曰:「君無怏怏,自此數月,當爲左拾遺,前程事固不可涯也。」揆怒未解,生曰:「若果然,幸一枉駕。」
揆以書判不中第,補汴州陳留尉,始以王生之言有徵,後詣之。生於几下取一緘書,可十數紙以授之,曰:「君除拾遺,可發此緘。不爾,當大咎。」揆藏之。既至陳留,時採訪使倪若冰以揆才華族望,留假府職。會郡有事須上採擇,與中朝通者無如揆,乃請行。
開元中,郡府上書,姓李者皆先謁宗正,時李璆爲宗長,適遇上尊號,揆既謁璆,璆素聞其才,請爲表三通,以次上之。上召璆曰:「百官上表,無如卿者,朕甚嘉之。」璆頓首謝曰:「此非臣所爲,是臣從子陳留尉揆所爲。」
乃下詔召揆。時揆寓宿於懷遠坊盧氏姑之舍,子弟聞召,且未敢出,及知上意,欲以推擇,遂出。既見,乃宣命宰臣試文詞,時陳黄門爲題目三篇,陳希烈,開元中爲門下侍郎,天寶五載,進同平章事,見《新唐書》卷二二三上本傳。其一曰《紫絲盛露囊賦》,二曰《答吐蕃書》,三曰《代南越獻白孔雀表》。揆自午及酉而成,既封,請曰:「前二首無所遺恨,後一首或有所疑,愿得詳之。」乃許拆其緘,塗八字,旁注兩句。既進,翌日授左拾遺。旬餘,乃發王生之緘視之,三篇皆在其中,而塗注者亦如之。遽命駕往宣平坊訪王生,則竟不復見矣。出《前定録》
道 昭
永泰中,有沙門道昭,自云蘭州人,俗姓康氏。少時因得疾不救,忽寤,云冥司見善惡報應之事,遂出家。住太行山四十年,戒行精苦,往往言人將來之事,初若隱晦,後皆明驗。
嘗有二客來,一曰姚邈,舉明經,其二曰張氏,以資蔭,不記名。僧謂張曰:「君授官四政,慎不可食禄范陽。四月八日得疾,當不可救。」次謂邈曰:「君不利簪笏,如能從戎,亦當三十年無乏。有疾,勿令胡人療之。」
其年,張授官於襄、鄧間,後累選,常求南州,亦皆得之。後又赴選,果授虢州盧氏縣令,到任兩日而卒。卒之日,果四月八日也。後方悟「范陽」即盧氏望也。邈後舉不第,從所知於容州,假軍守之名,三十年累轉右職。後因别娶婦,求爲儐者,因得疾,服嫗黄氏之藥而終。後訪黄氏本末,乃洞主所放出婢,是胡女也。出《前定録》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