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二百九十五 神五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王僧虔
  • 陳悝
  • 宮亭廟
  • 安世高
  • 曲阿神
  • 謝奐
  • 李滔
  • 樹伯道
  • 侯褚
  • 盧循
  • 陳臣
  • 張舒
  • 蕭惠明
  • 柳積
  • 趙文昭
  • 河伯
  • 邵敬伯
  • 吴興人
  • 劉子卿

王僧虔

王僧虔秉政,使從事宗寶統作長沙城。忽見一傳教官語曰:「君何敢壞吾宮室?即命官相誅。」尋時宗寶乃墜馬死。其夜,僧虔夢見一貴人來通,賓從鮮盛,語僧虔曰:「吾是長沙王吴君。此所居之處。公何意苦我?若爲我速料理,當位至三公。」僧虔於是立廟。自後祈禱無不應。出《湘中記》

陳 悝

隆安中,丹徒陳悝於江邊作魚簄。潮去,於簄中得一女,長六尺,有容色,無衣裳。水去不能動,臥沙中,與語不應。有一人就奸之。夜夢,云:「我江神也,昨失路,落君簄中。小人辱我,今當白尊神殺之。」不敢歸,「歸」《太平御覽》卷六八作「移」。得潮來,自逐水而去。奸者尋亦病死矣。出《洽聞記》《御覽》卷六八引有此條,作祖台之《志怪》。

宮亭廟

南康宮亭廟殊有神驗。晉孝武世,有一沙門至廟,神像見之,淚出交流,因摽姓字,則是昔友也。自説:「我罪深,能見濟脱不?」沙門即爲齋戒誦經,語曰:「我欲見卿真形。」神云:「禀形甚醜,不可出也。」沙門苦請,遂化爲蛇,身長數丈,垂頭梁上,一心聽經,目中血出。至七日七夜,蛇死,廟亦歇絶。出《幽明録》

安世高

安侯世高者,安息國王子。與大長者共出家,據文意當補如「子」子,即「大長者子」。學道舍衞城。值主不稱。大長者子輒恚,世高恆呵戒之。周旋二十八年,云當至廣州。值亂,有一人逢,唾手拔刀曰:「真得汝矣。」大笑曰:「我宿命負對,故遠來相償。」遂殺之。有一少年云:「此遠國異人而能作吾國言,受害無難色,將是神人乎?」衆皆駭異。

世高神識還生安息國,復爲王作子,名安侯年二十,復辭王學道。十數年,語同學云:「當詣會稽畢對。」過廬山,訪知識,遂過廣州。見年少尚在,徑投其家,與説昔事,大欣喜,便隨至會稽。過嵇山廟,呼神共語。廟神蟒形,身長數丈,淚出。世高向之語,蟒便去。世高亦還船。有一少年上船,長跪前受呪愿,因遂不見。世高曰:「向少年即廟神,得離惡形矣。」云廟神即是宿長者子。後廟祝聞有臭氣,見大蟒死,廟從此神歇。前至會稽,入市門,值有相打者,誤中世高頭,即卒。

廣州客遂瘞之於僧舍。出《幽明録》

曲阿神

曲阿當大埭下有廟。孝武世,有一逸刼,官司十人追之。刼逕至廟,跪請求救,許上一豬。因不覺忽在牀下,追者至,覓不見。群吏悉見入門,又無出處。因請曰:「若得刼者,當上大牛。」少時刼形見,吏即縛將去。刼呼云:「神靈已見過度,云何有牛猪之異而乖前福?」言未絶口,覺神像面色有異。既出門,有大虎張口而來,逕奪取刼,銜以去。出《神鬼傳》孫本作「神異傳」。是條記神廟由來,與其他注《神鬼傳》各條不同,則謂其出《神異傳》,或然。

謝 奐

青谿小姑廟,云是蔣侯第三妹。廟中有大穀扶踈,鳥常産育其上。太元中,謝慶彈殺數頭,即覺體中慄然。至夜,夢一女子,衣裳楚楚,怒云:「此鳥是我所養,何故見侵!」經日卒。靈運父也。出《異苑》

李 滔

吴郡桐廬徐君廟,時所立。左右有爲刼盜非法者,便如拘縛,終致討執。富陽長山李滔,以義熙中遭事在郡,婦自出料理,過廟請乞恩,拔銀釵爲愿。未至富陽,有魚跳落婦前。剖腹,還得所愿釵,夫事尋散。出《異苑》

樹伯道

餘杭縣仇王廟,由來多神異。隆安初,縣人樹伯道爲吏,得假將歸。於汝南灣覓載,見一朱舸中有貴人。因求寄。須臾如睡,猶聞有聲,若劇甚雨。俄而至家。以問船工,亦云仇王也。伯道拜謝而還。出《異苑》

侯 褚

郯縣西鄕楊郎廟,縣有一人先事之,後就祭酒侯褚求入大道,遇譙郡樓無隴,共至祠舍,燒神坐器服。無隴乞得一扇。經歲,無隴聞有乘馬人呼樓無隴數四聲,云:「汝故不還楊明府扇耶?」言畢,迴騎而去。遂得瘻病而死。出《異苑》

盧 循

義熙四年,盧循廣州陰規逆謀。潛遣人到南康廟祈請,既奠牲奏樂,使者獨見一人,武冠朱衣,中筵而坐,曰:「征虜若起事,至此,當以水相送。」六年春,遂率衆直造長沙,遣徐道覆踰嶺至南康,裝艗十二,艟樓十餘丈。舟裝始辦,大雨一日一夜,水起四丈,道覆凌波而下,與巴陵。至都而戰敗,不意神速其誅,洪潦之降,使之自送也。出《述異記》

陳 臣

臨川陳臣家大富。永初元年,在齋中坐,其宅内有一町筋竹,白日忽見一人,長丈許,面如方相,從竹中出,逕語陳臣:「我在家多年,汝不知,今去,當令汝知之。」去一月許日,家大失火,奴婢頓死。一年中便大貧。出《搜神記》

張 舒

長山張舒,以元嘉九年二月二十四日奄見一人,著朱衣平上幘,手捉青柄馬鞭。云:「汝可教,便隨我去。」見素絲繩繫長梯來下,上梯,仍造大城。綺堂洞室,地如黄金。有一人長大,不巾幘,獨坐絳紗帳中,語曰:「主者誤取汝,賜汝秘術卜占,勿貪錢賄。」亦不覺受之。出《異苑》

蕭惠明

蕭惠明吴興太守,郡界有卞山,山下有項羽廟。相承云:「多居郡廳事,前後太守不敢上廳。」惠明綱紀曰:「孔季恭曾爲此郡,未聞有災。」遂命盛設筵榻。未幾,惠明忽見一人,長丈餘,張弓挾矢向之,既而不見,因發背,旬日殞。出《異苑》

柳 積

柳積,字德封,勤苦爲學,夜燃木葉以代燈。中夕,聞窗外有呼者,出見之,有五六人各負一囊,傾於屋下,如榆莢,語曰:「與君爲書糧,勿憂業不成。」明旦視之,皆古錢,計得百七十千,乃終其業。宋明帝時,官至太子舍人。出《獨異志》

趙文昭

宋文帝元嘉三年八月,吴郡趙文昭,字子業,爲東宮侍講。宅在清溪橋北,與吏部尚書王叔卿隔墻南北。嘗秋夜對月臨溪,唱《烏棲》之詞,音旨閑怨。忽有一女子衣青羅之衣,絶美,云:「王尚書小娘子欲來訪君。」文昭問其所以,答曰:「小娘子聞君歌詠,有怨曠之心,著清凉之恨,故來愿薦枕席。」言訖而至,姿容絶世。文昭迷悞恍惚,盡忘他志,乃揖而歸。從容密室,命酒陳筵,遞相歌送,然後就寢。至曉請去,女解金纓留别,文昭答琉璃盞。後數夜,文昭思之不已。偶游清溪神廟,忽見所與琉璃盞在神女之後,及顧其神與畫侍女,並是同宿者。出《八朝窮怪録》

河 伯

餘杭縣南有上湖,湖中央作塘。有一人乘馬看戲,將三四人至岑村,飲酒小醉,暮還。時炎熱,因下馬入水中,枕石眠。馬斷走歸,「斷」《幽明録》卷一作「斷轡」。從人悉追馬,至暮不返。

眠覺,日已向晡,不見人馬。見一婦來,年可十六七。云:「女郎再拜。日既向暮,此間大可畏。君作何計?」問:「女郎姓何?那得忽相聞?」復有一年少,年十三四,甚了了,乘新車,車後二十人。至,呼上車,云:「大人暫欲相見。」因迴車而去。道中絡繹把火,見城郭邑居,既入城,進廳事。有信幡,題云「河伯」。

俄見一人,年三十許,顔色如畫,侍衛繁多。相對欣然,敕行酒炙。云:「僕有小女,頗聰明,欲以給君箕箒。」此人知神,不敢拒逆。便敕備辦,令就郎中婚。承白已辦,進絲布單衣紗及袷、絹裙、紗衫、褌、履、屐,皆極精好。又給十小吏,青衣數十人。婦年可十八九,姿容婉媚。便成禮。

三日,經大會客,拜閣。四日,云:「禮既有限,當發遣去。」婦以金甌、麝香囊與婿别,涕泣而分。又與錢十萬、藥方三卷,云:「可以施功布德。」復云:「十年當相迎。」

此人歸家,遂不肯别婚,辭親出家作道人。所得三卷方:一卷《脈經》,一卷《湯方》,一卷《丸方》。周行救療,皆致神驗。後母老兄喪,因還婚宦。出《幽明録》《搜神記》卷四亦載此説,當爲《幽明録》所本。

邵敬伯

平原縣西十里,舊有社林。南燕太上時,有邵敬伯者,家於長白山。有人寄敬伯一函書,言:「我吴江使也,令吾通問於濟伯,君今須過長白,幸君爲通之。」仍教敬伯,但至社林中,取樹葉投之於水,當有人出。敬伯從之,果見人引入。敬伯懼水,其人令敬伯閉目,似入水中,豁然宮殿宏麗。見一翁,年可八九十,坐水精牀,發函開書,曰:「滅。」侍衛者皆圓眼,具甲胄。敬伯辭出,以刀子贈敬伯曰:「好去,但持此刀,當無水厄矣。」敬伯出,還至社林中,而衣裘初無沾濕。果其年宋武帝敬伯三年居兩河間,夜中忽大水,舉村俱没,唯敬伯坐一榻牀,至曉著岸。敬伯下看之,牀乃是一大黿也。敬伯死,刀子亦失。世傳社林下有河伯冢出《酉陽雜俎》

吴興人

隆安中,吴興有人年可二十,自號「聖公」,姓,死已百年。忽詣陳氏宅,言是己舊宅:「可見還,不爾,燒汝。」一夕大火發盡。《酉陽雜俎》無「大」字。「盡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蕩盡」字。因有鳥毛插地,繞宅周匝數重,百姓乃起廟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劉子卿

劉子卿徐州人也,居廬山虎溪。少好學,篤志無倦,而常慕幽閑,以爲養性。恆愛花種樹,其江南花木,溪庭無不植者。文帝元嘉三年春,臨玩之際,忽見雙蝶,五彩分明,來游花上,其大如燕。一日中,或三四往復。子卿亦訝其大。

凡旬有三日,月朗風清,歌吟之際,忽聞扣扃,有女子語笑之音。子卿異之,謂左右曰:「我居此溪五歲,人尚無能知,何有女子而詣我乎?此必有異。」乃出戶,見二女各十六七,衣服霞煥,容止甚都,謂子卿曰:「君常怪花間之物。感君之愛,故來相詣,未度君子心若何。」子卿延之坐,謂二女曰:「居止僻陋,無酒叙情,有慚於此。」一女曰:「此來之意,豈求酒耶?况山月已斜,夜將垂曉,君子豈有意乎?」子卿曰:「鄙夫唯有茅齋,愿申繾綣。」二女東向坐者笑謂西坐者曰:「今宵讓姊,餘夜可知。」因起,送子卿之室。又謂子卿曰:「郎閉戶雙棲,同衾並枕,來夜之歡,愿同今夕。」及曉,女乃請去。子卿曰:「幸遂繾綣,復更來乎?一夕之歡,反生深恨。」女撫子卿背曰:「且小妹之期後即次我。」將出戶,女曰:「心存意在,特望不憂。」出戶不知蹤跡。

是夕二女又至,宴好如前。姊謂妹曰:「我且去矣。昨夜之歡,今留與汝。汝勿貪多娛,少惑劉郎。」言訖大笑,乘風而去。於是同寢,問女曰:「我知卿二人非人間之有,愿知之。」女曰:「但得佳妻,何勞執問?」乃撫子卿曰:「郎但申情愛,莫問閑事。」臨曉將去,謂曰:「我姊妹實非人間之人,亦非山精物魅,若説於郎,郎必異傳,故不欲取笑於人代。今者與郎契合,亦是姻緣。慎跡藏心,無使人曉,即姊妹每旬更至,以慰郎心。」乃去,常十日一至,如是數年會合。後子卿遇亂歸鄕,二女遂絶。

廬山康王廟,去所居二十里餘。子卿一日訪之,見廟中泥塑二女神,并壁盡二侍者,容貌依稀,有如前遇,疑此是之。出《八朝窮怪録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