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一百三十六 徵應二帝王休徵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唐玄宗
  • 叱金像
  • 天寶符
  • 蜀當歸
  • 萬里橋
  • 唐肅宗
  • 唐武宗
  • 唐宣宗
  • 迎光王
  • 唐懿宗
  • 唐僖宗
  • 李邰
  • 後唐太祖
  • 後唐明宗
  • 潞王
  • 晉高祖
  • 僞蜀主舅

唐玄宗

唐玄宗之在東宮,爲太平公主所忌,朝夕伺察,纖微必聞于上,而宮闈左右,亦潛持兩端,以附太平之勢。時元獻皇后方姙,玄宗太平欲令服藥除之,而無可以語者。張説以侍讀得進見太子宮,玄宗從容謀及亦密贊其事。他日,又入侍,因懷去胎藥三煎劑以獻。玄宗得藥,喜,盡去左右,獨搆火於殿中,煮未熟,怠而假寤。肸蠁之際,有神人長丈餘,馬具飾,身被金甲,操戈繞藥鼎三匝,煮盡覆無餘焉。玄宗起視,異之,復增搆火,又投一劑,煮於鼎,因就榻瞬息以伺之,至而神見,覆煮如初。凡三煮,皆覆之。乃止。則明日又至,告之。降階肅拜,賀曰:「天所命也,不可去之。」厥後,元獻皇后思食酸,玄宗亦以告每因進講,輒袖木瓜以獻。故開元中,恩澤莫與爲比。肅宗之於,若親戚昆弟云。出《柳氏史》傳本題《次柳氏舊聞》,或《明皇十七事》。

叱金像

有神像,用金而製,傳云間有術士鎔範而成之。天后朝,因命置于宮中,扃其殿宇甚嚴。玄宗嘗幸其殿,啓而觀焉。時肅宗在中宮,代宗尚稚,俱侍上。上問内臣力士曰:「此神像何所異?亦有説乎?」力士曰:「此前代所制,可以占王者在位之幾何年耳。其法當厲聲而叱之,苟年甚永,則其像搖震亦久,不然,一撼而止。」上即嚴叱之,其像若有懼,搖震移時,仆于地。上喜笑曰:「誠如説,我爲天子幾何時?」力士因再拜賀。上即命太子叱之,其像微震。又命皇孫叱之,亦動搖久之。上曰:「吾孫似我。」其後玄宗在位五十載,肅宗在位凡六年,代宗在位十九年,盡契其占也。出《宣室志》參見本書卷一百五十注出《嘉話録》之《玄宗》。

天寶符

開元末于弘農函谷關得寶符,白石赤文,「赤」《開天傳信記》作「篆」。正成󱊥字。《開天傳信記》作「乘」。識者解之云:「󱊥者,四十八,所以示聖人御曆之數也。」及帝幸之來歲,正四十八年。得寶之時,天下歌之曰:「得寶耶?弘農耶?弘農耶?得寶耶?」得寶之年,「得寶之年」《開天傳信記》作「于今唱之得寶之年」。遂改元爲天寶出《開天傳信記》原作「開天傳信」,即《開天傳信記》。

蜀當歸

一行將卒,遺物一封,令弟子進於帝。帝發視之,「帝發」《開天傳信記》作「發而」。當歸也。帝初不喻。「喻」《開天傳信記》作「諭」。及幸回,乃知微旨,深嘆異之。出《開天傳信記》原作「開天傳信」,即《開天傳信記》。

萬里橋

玄宗東都,偶因秋霽,與一行師共登天宮寺閣,臨眺久之。上遐顧淒然,發嘆數四,謂一行曰:「吾甲子得終無患乎?」一行進曰:「陛下行幸萬里,聖祚無疆。」西狩,初至成都,前望大橋,上舉鞭問左右:「是橋何名?」節度崔圓躍馬前進,曰:「萬里橋。」上因追嘆曰:「一行之言,今果符之,吾無憂矣。」出《松窗録》可與本書卷一百四十九引自《傳載》之《一行》相參看。

唐肅宗

肅宗在東宮,爲李林甫所搆,勢幾危者數矣。無何,鬢髮斑白。常早朝,上見之,愀然曰:「汝疾歸院,吾當幸汝。」及上至,顧見宮中庭宇不灑掃,樂器屏幃,塵埃積其間,左右使令,無有女妓。上爲動容,顧謂力士曰:「太子居如此,將軍盍使我聞乎?上在禁中,嘗呼力士爲「將軍」。力士奏曰:「臣嘗欲上言,太子不許,云:『無以動上念。』」上即詔力士,下京兆尹,亟選人家子女頎長潔白者五人,將以賜太子。力士趨去,復還奏曰:「臣他日嘗宣旨京兆閲致子女,人間囂囂,而朝廷好言事者,得以爲口實。臣以爲掖庭中,故衣冠以事没入其家者,宜可備選。」上大悦,使力士詔掖庭,令按籍閲視。得三人,乃以賜太子,而章敬吴皇后在選中。

頃之,后侍寢,厭不寤,吟呼若有痛,氣不屬者。肅宗呼之不解,竊自計曰:「上賜我,卒無狀不寤,上安知非吾護視不謹耶?」遽秉燭視之,良久乃寤。肅宗問之,后手掩其左脇曰:「妾向夢中,有神人長丈餘,介金甲而操劍,顧謂妾曰:『帝命吾與汝爲子。』自左脇劍決而入,痛殆不可忍,及今尚未之已也。」肅宗檢之于燭下,則若有蜒而赤者存焉。遽以狀聞,遂生代宗

代宗之始生五日也,上幸東宮,賜之金盆,命以浴。吴皇后年弱,皇孫龍體未舒,負嫗惶惑,乃以宮中諸王子同日誕而體貌豐碩者以進。上視之不樂,曰:「此兒非吾兒也。」負嫗叩頭具服。上睨曰:「非爾所知,取吾兒來!」於是以太子進見。「太子」《次柳氏舊聞》作「太子之子」。上大喜,置諸掌内,向日視之,笑曰:「此兒福禄,遠過其父。」上還宮,盡留内樂,謂力士曰:「此一殿有三天子,樂乎哉!可與太子飲乎。」出《柳氏史》

唐武宗

會昌末年,武宗忽改御名爲火下火。及宣宗光王龍飛,于古文,光字實從炎焉。噫,先兆之明若是耶。出《貞陵十七事》本書原作《貞陵十七史》,或作《真陵十七事》。卷首引用書目作《真陵十七史》。即《貞陵遺事》,又名《大中遺事》。按貞陵,宣宗之葬所。

唐宣宗

唐宣宗在藩時,常從駕回而誤墜馬,人不之覺。比二更,方能興。時天大雪,四顧悄無人聲,上寒甚,會巡警者至,大驚。上曰:「我光王也,不悟至此,方困且渴,若爲我求水。」警者即于旁近得水以進,遂委而去。上良久起,舉甌將飲,顧甌中水,盡爲芳醪矣。上喜,獨自負,舉一甌,已而體微暖有力,步歸藩邸,後遂即帝位。出《貞陵十七事》原作「真陵十七事」,當作《貞陵十七事》。原《引用書目》與中華書局本作《真陵十七史》。誤。《通鑑考異》引有此條,文字詳略相近,惟《太平廣記》「上喜,獨自負,舉一甌」句,《考異》作「上獨喜自負,一舉盡甌」。

迎光王

太子賓客盧真有猶子,曾爲沙門,會昌中,沙汰歸俗,廕補爲光王府參軍。一日,夢前師至其家而問訊焉。則告卑官屑屑然,非其愿也,常思落髮,再披緇褐。師曰:「汝誠有是志,像教興復,非晚也。」語未竟,俄四面見日月旌旆,千乘萬騎,喧言迎光王即皇帝位。未幾,武宗駕崩矣,群臣果迎光王即皇帝位。至是,竟符其事焉。出《宣室志》與本書卷二百七十八引同書之《盧貞猶子》内容同,而文較詳與本條。

唐懿宗

唐懿宗器度沈厚,形貌瑰偉。在藩邸時,疾疹方甚,而郭淑妃見黄龍出於卧内。上疾稍退,妃具以狀告。上曰:「無泄是言,貴不相忘。」更嘗大雪盈尺,而上寢室輒無分寸,諸王見者,無不異之。

大中末,京城小兒疊布蘸水,向日張之,謂「捩暈」。及上自鄆王即位,「捩暈」之言應矣。

宣宗製《泰邊陲》曲,撰其詞云:「海岳晏咸通。」上垂拱而號「咸通」。上仁孝之道出于天性,鄭太后厭代而蔬素悲毁,同士人之禮,公卿奉慰者無不動容。出《杜陽編》即《杜楊雜編》。原書分作三條。

唐僖宗

丞相隴西公李蔚,建大旆于廣陵日,時咸通十二年也。泗州狀言:有女僧二人,至普光寺,將祈禮者,睢盱顧視,如病風狂,云:「後二年,國有變亂,此寺大聖和尚當履寶位。」循廊喧叫,聚人甚衆,不跡其來,釋徒大恐。且欲拘縻之際,則齊登峻塔,投身而下。其一不救,其一墜傷,狂痛昏迷,詰問不獲。丞相立命焚其狀,仍牒州杖殺之。至十四年,果懿皇晏駕。八月,僖宗即位,乃是普王出《唐闕史》

李 邰

李邰賀州刺史,與妓人葉茂蓮江行。因撰骰子選,謂之葉子。咸通以來,天下尚之,殊不知應本朝年祚。正體書「葉」字,乃「廿世木子」,自武德天祐,恰二十世。出《感定録》

後唐太祖

後唐太祖,在姙十三月而生,載誕之夕,母后甚危,令族人市藥于鴈門。遇神人,教以率部人被介持旄,撃鉦鼓,躍馬大噪,環所居三周而止,果如所教而生。是時,虹光燭室,白氣充庭,井水暴溢。及能言,喜道軍旅。年十二三,善騎射。曾於新城北,酒酹于毗沙門天王塑像,請與交談。天王被甲持矛,隱隱出于壁間。所居帳内,時有火聚,或有龍形,人皆異之。嘗隨火征龐勛「火」《北夢瑣言》作「獻祖」。臨陣出没如神,號爲「龍虎子」。「龍」《北夢瑣言》作「飛」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後唐明宗

後唐明宗皇帝微時,隨蕃將李存信巡邊,宿於鴈門逆旅。逆旅媼方姙,帝至,不時具食。腹中兒語謂母曰:「天子至,速宜具食。」聲聞于外,媼異之,遽起親奉庖爨,敬事尤謹。帝以媼前倨後恭詰之,曰:「公貴不可言也。」問其故,具道娠子腹語事。帝曰:「老嫗遜言,懼吾辱耳。」後果如言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潞 王

清泰之在岐陽也,後唐末帝李從珂年號,長興三年,從珂爲鳳翔節度使,見《舊五代史·唐書·末帝紀上》。有馬步判官何某,年踰八十,忽暴卒。云有使者拘録,引入冥間,見陰君曰:「汝無他過,今放汝還,與吾言於潞王曰:『來年三月,當帝天下。』可速返,達吾之旨。」言訖引出,使者送歸。及蘇,遂以其事密白王之左右,咸以妖妄而莫之信,由是不得聞于王。

月餘,又暴卒入冥,復見陰君。陰君怒而責之曰:「何故受吾教而竟不能達耶?」徐曰:「放汝去,可速導吾言,仍請王畫吾形及地藏菩薩像。」惶恐而退。見其庭院廊廡之下,簿書雜亂,吏胥交横,問之。使者曰:「此是朝代將變,陞降去留,將來之官爵也。」及再活,託以詞訟見王。

及見之,且曰:「某有密事上白。」王因屏左右問之。備述所見,王未之信。曰:「某年踰八十,死在旦夕,豈敢虚妄也?」王默遣之。來春,果下詔攻岐陽,唯何叟獨喜,知其必驗。至期,何叟之言,毫髮無差矣。清泰即位,擢何叟天興縣令。固知冥數前定,人力其能遏之乎!出《王氏見聞》

晉高祖

清泰中,晉高祖潛龍于部也。常一日從容謂賓佐云:「近因晝寢,忽夢若頃年在洛京時,與天子連鑣于路。過舊第,天子請某入其第。其遜讓者數四,不得已,即促轡而入。至廳事下馬,升自阼階,西向而坐,天子已馳車去矣。其夢如此。」群僚莫敢有所答。是年冬,果有鼎革之事。出《玉堂閒話》

僞蜀主舅

蜀主之舅,累世富盛,於興義門造宅。宅内有二十餘院,皆雕墻峻宇,高臺深池,奇花異卉,叢桂小山,山川珍物,無所不有。秦州董城村院有紅牡丹一株,所植年代深遠,使人取之。掘土方丈,盛以木櫃。自秦州成都,三千餘里,歷九折、七盤、望雲、九井、大小漫天隘狹懸險之路,方致焉。乃植於新第,因請少主臨幸。少主嘆其基構華麗,侔於宮室,遂戲命筆,於柱上大書一「孟」字,時俗謂「孟」爲不堪故也。明年破,孟氏成都,據其第,忽覩楹間有絳紗籠,迫而視之,乃一「孟」字。曰:「吉祥也,吾無易此居。」之有,蓋先兆也。出《王氏見聞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