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一百二十九 報應二十八婢妾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王濟婢
  • 王範妾
  • 宋宮人
  • 金荆
  • 杜嶷妾
  • 後周女子
  • 張公謹妾
  • 范輅婢
  • 胡亮妾
  • 梁仁裕婢
  • 張景先婢
  • 李訓妾
  • 花嚴
  • 晉陽人妾

王濟婢

王濟侍者,常於闈中就婢取衣物,婢遂欲姦之。其人云:「不敢。」婢言:「若不從我,我當大叫。」此人卒不肯。婢遂呼云:「某甲欲姦我!」即令殺之。此人具陳説,不信,故牽將去,顧謂曰:「枉不可受,要當訟府君於天。」乃病,忽見此人語之曰:「前具告實,既不見理,便應去。」數日而死。出《還寃記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九十一引《冤魂志》。

王範妾

富陽縣王範桃英,殊有姿色,遂與閣下丁豐史華期二人姦通。當出行不還,帳内督孫元弼丁豐戶中有環珮聲,「督」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九十一作「都督」。覘視,見桃英與同被而卧。元弼扣戶叱之,桃英即起,攬裙理鬢,躡履還内。元弼又見華期帶佩桃英麝香。二人懼元弼告之,乃共謗元弼桃英有私。不辯察,遂殺元弼

陳超者,當時在座,勸成元弼罪。後代還,亦出都看。行至赤亭山下,值雷雨。日暮,忽然有人扶腋,逕曳將去,入荒澤中。雷光照見一鬼,面甚青黑,眼無瞳子。曰:「吾孫元弼也。訴怨皇天,早見申理,連時候汝,乃今相遇。」叩頭流血。鬼曰:「王範既爲事主,當先殺之。賈景伯孫文度泰山玄堂下,共定死生名録。桃英魂魄亦取在女青亭。」至天明,失鬼所在。

楊都,未敢説之。便見鬼從外來,逕入帳。至夜,始眠,忽然大魘,連呼不醒。家人牽青牛臨上,并加桃人左索,向明小蘇。十數日而死,妾亦暴亡。乃逃走長干寺,易姓名爲何規。後五年二月三日,「二月」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九十一作「三月」。臨水酒酣。云:「今當不復畏此鬼也。」低頭,便見鬼影已在水中。以手搏,鼻血大出,可一升許。數日而死。出《還寃記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九十一引《冤魂志》。

宋宮人

宋少帝子業據《宋書》本紀,宋少帝諱義符,前廢帝則諱子業,此當有誤。常使婦人裸形相逐。有一女子不從,命斬之。其夜,夢有一女子罵曰:「汝悖逆,明年不及熟矣。」帝怒,於宮中求得似夢見者,皆斬之。其夕,復夢所戮者曰:「汝枉殺我,我已訴上帝。」集群巫與六宮捕鬼。帝尋被弑。出《廣古今五行記》

金 荆

後魏末,嵩陽杜昌柳氏甚妬。有婢金荆沐,令理髮。柳氏截其雙指。無何,被狐刺螫,指雙落。又有一婢名玉蓮,能唱歌,愛而嘆其善,柳氏乃截其舌。後柳氏舌瘡爛,事急,就稠禪師懺悔。禪師已先知,謂柳氏曰:「夫人爲妬,前截婢指,已失指。又截婢舌,今又合斷舌。悔過至心,乃可以免。」柳氏頂禮求哀,經七日,禪師大張口,呪之,有二蛇從口出,一尺以上,急呪之,遂落地,舌亦平復。自是不復妬矣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杜嶷妾

襄陽杜嶷新納一妾,年貌兼美,寵愛特甚。妾得其父書,倚簾讀之。外還,而妾自以新來,羞以此事聞,因嚼吞之。謂是情人所寄,遂命剖腹取書。妾氣未斷,而書已出。看訖,嘆曰:「吾不自意,忽忽如此,傷天下和氣,其能久乎?」其夜,見妾訴寃。旬日而死。出《廣古今五行記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七十八引《冥祥記》。

後周女子

後周宣帝在東宮時,武帝訓督甚嚴,恆使宦者成慎監察之。若有纖毫罪失而不奏,當死。於是常陳太子不法之事,武帝杖之百餘。及即位,顧見髀上杖瘢,問及所在。于時已出爲郡,遂敕追之,至便賜死。奮厲曰:「此是汝父所爲,成慎何罪?悖逆之餘,濫以見及,鬼若有知,終不相放。」

于時宮掖禁忌,相逢以目,不得轉共言笑,分置監官,記録愆罪。左皇后下有女子欠伸淚出,因被劾,謂有所思,奏使敕拷訊之。初擊其頭,帝便頭痛。更擊之,亦然。遂大發怒曰:「此寃家耳。」乃使拉折其腰,帝復腰痛。其夜出南宮,病漸重。明旦還,腰痛不得乘馬。御車而歸所殺女子之處,有黑暈如人形,時謂是血,隨刷之,旋復如故。如此再三。有司掘除舊地,以新土填之,一宿之間如故。因此七八日,舉身瘡爛而崩。及初下屍,諸跼脚牀,牢不可脱,唯此女子所臥之牀,獨是直脚,遂以供用,蓋亦鬼神之意焉。帝崩,去成慎死,僅二十許日焉。出《還寃記》

張公謹妾

魏郡馬嘉運,以貞觀六年正月居家,日晚,出大門,忽見兩人各捉馬一匹,先在門外樹下立。嘉運問是何人,答云:「東海公馬生耳。」嘉運素有學識,知名州里,每臺使及四方貴客,多請見之,及是弗復怪也。謂使者曰:「吾無馬。」使者進馬。嘉運即於樹下上馬而去,其身倒臥於樹下也。

俄至一官曹,將入大門,有男女數十人,門外如訟者。有一婦人,先與嘉運相識,是同郡張公謹妾,姓元氏「元」《冥報記》作「崔」。手執一紙文書,迎謂嘉運曰:「馬生尚相識否?昔與張總管交游,某數相見。總管無狀,非理殺我。我訴天曹,於今三年,爲王天主救護公謹,故常見抑,今乃得申。官已追之,不久將至。疑我獨見枉害,馬生那亦來耶?」嘉運先知元氏被殺,及見,方自知死。使者引入門,門者曰:「公眠,未可謁,宜可就霍司刑。」嘉運見司刑,乃益州行臺郞中霍璋也。見嘉運,延坐曰:「此府記室官闕。東海公聞君才學,欲屈爲此官耳。」嘉運曰:「貧守妻子,不愿爲官,得免幸甚。」曰:「若不能作,自陳無學。君當有相識,可舉令作。」俄有人來云:「公眠已起。」引嘉運入,見一人在廳事坐,肥短黑色。呼嘉運前,謂曰:「聞君才學,欲屈爲記室耳,能爲之乎?」嘉運拜謝曰:「幸甚。但鄙夫田野,頗以經業教授後生,不足以當記室之任耳。」公曰:「識霍璋否?」答曰:「識之。」因使召,問以嘉運才術。曰:「平生知其經學,不見作文章。」公曰:「誰有文章者?」嘉運曰:「有陳子良者,解文章。」公曰:「放馬生歸。」即命追子良嘉運辭去,與之别。嘉運問曰:「向見張公謹妾,所言天主者爲誰?」曰:「公謹鄕人王五戒者,死爲天主,常救公謹,故得至今。今已不免矣。」言畢而别,遣使者送嘉運,至一小澀道,指令由此路歸。其年七月,綿州人姓子良暴死,經宿而蘇,自言見東海公,用爲記室,辭不識文字。别有是人陳子良卒,「是」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六十五作「吳」。公謹亦亡。

貞觀中,車駕在九成宮,聞之,使中書侍郞岑文本就問其事。文本録以奏云爾。嘉運後爲國子博士,卒官。出《冥報記》

范輅婢

貞觀中,濮陽范輅任氏「輅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略」,下同。先幸一婢,以刀截其耳鼻,不能制。有頃,有娠,誕一女無耳鼻。女年漸大,其婢仍在。女問婢,具説所由。女悲泣,以恨其母。母深有愧色,悔之無及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胡亮妾

廣州化蒙縣胡亮從都督周仁軌,得一首領妾,幸之。將至縣,向府不在,妻賀氏乃燒釘烙其雙目,妾遂自縊死。後賀氏有娠,産一蛇,兩目無睛,以問禪師,師曰:「夫人曾燒釘烙一女婦眼,以夫人性毒,故爲蛇報,此是被烙女婦也。夫人好養此蛇,可以免難。不然,禍及身矣。」賀氏養蛇一二年漸大,不見物,唯在衣被中。不知也,撥被見蛇,大驚,以刀斫殺之。賀氏兩目俱枯,不復見物,悔無及焉。「悔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悔而」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梁仁裕婢

梁仁裕爲驍衛將軍,先幸一婢,妻李氏甚妬而虐,縛婢擊其腦。婢號呼曰:「在下卑賤,制不自由,「制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勢」。娘子鎖項,苦毒何甚!」婢死後月餘,李氏病,常見婢來喚。李氏頭上生四處癉疽,腦潰,晝夜鳴叫,苦痛不勝,數月而卒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張景先婢

荆州枝江縣主簿夏榮判冥司。縣丞張景先寵一婢,「一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其」。其妻楊氏妬之。「其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厥」。出使不在,妻殺婢,投之於厠。至,紿之曰:「婢逃矣。」以妻酷虐,不問也。婢訟之於追對之,問曰:「公夫人病困。」説形狀,疑其有私也,怒之。曰:「公夫人枉殺婢,投于厠。今見推勘,公試問之。」悟,問其婦,婦病甚,具首其事。令厠内取其骸骨,香湯浴之,厚加殯葬。婢不肯放,月餘日而卒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李訓妾

左僕射韋安石女,適太府主簿李訓未婚以前有一妾,成親之後遂嫁之,已易兩主。女患傳屍瘦病,恐妾厭禱之,安石河南秦守一捉來,榜掠楚苦,竟以自誣。前後決三百以上,投井死。「死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而死」。不出三日,其女遂亡,時人咸以爲寃魂之所致也。安石坐貶蒲州太極元年八月卒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花 嚴

王弘冀州衡水人,「衡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恆」。少無賴,告密羅織善人。曾游河北,見老人每年作邑齋,遂告殺二百人,授游撃將軍。俄除侍御史。時有告勝州都督王安仁者,密差往推索,大枷夾頸,安仁不承伏。遂於枷上斫安仁死,便即脱之。其男從軍,亦擒而斬之。至汾州,與司馬毛公對食,須臾喝下,斬取首,百姓震悚。後坐誣枉,流雷州,將少姬花嚴,素所寵也。於舟中僞作敕追,花嚴諫曰:「事勢如此,何忍更爲不軌乎?」怒曰:「此老嫗欲敗吾事!」縛其手足,投之於。船人救得之,又鞭二百而死,埋於上。俄而僞敕發,御史胡元禮推之,錮身領迴。至花嚴死處,忽云:「花嚴來喚對事。」左右皆不見,唯稱「叩頭死罪」,如授枷棒之聲,夜半而卒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晉陽人妾

牛肅舅之尉晉陽也,縣有人殺其妾,將死言曰:「吾無罪,爲汝所殺,必報!」後數年,殺妾者夜半起,至母寢門呼。其母問故,其人曰:「適夢爲虎所囓,傷至甚,遂死。覺而心悸,甚驚惡,故啓之。」母曰:「人言夢死者反生,夢想顛倒故也,汝何憂!然汝夜來未飯牛,亟飯之。」其人曰:「唯。」暗中見物,似牛之脱也。前執之,乃虎矣,遂爲所噬,其人號叫,竟死。虎既殺其人,乃入院,至其房而處其牀,若寢者。其家伺其寢,則閉鎖其門而白於府。季休光爲留守,則使取之。取者登焉,破其屋,攢矛以刺之,乃死。舅方爲留守判官,得其頭,漆之爲枕。至今時人以虎爲所殺之妾也。出《紀聞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