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四百六十 禽鳥一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鸞附

  • 旃塗國
  • 鳳凰臺
  • 元庭堅
  • 睢陽鳳

鵠附

  • 徐奭
  • 烏程採捕者
  • 戶部令史妻
  • 裴沆
  • 蘇瓊

鸚鵡

  • 張華
  • 鸚鵡救火
  • 雪衣女
  • 劉潛女

  • 楚文王
  • 劉聿
  • 鄴郡人

  • 魏公子

  • 寶觀寺
  • 落鴈殿

鸞附

旃塗國

時,旃塗國獻鳳鷄,載以瑶華之車,以五色玉爲飾,駕以赤象。至京師,育於靈禽之苑,飲以瓊漿,飴以雲實,二物皆出《上元經》。「經」《拾遺記》作「仙」,即上元夫人。方鳳初至之時,毛色未彪發;及成王泰山、襌社首之後,文彩炳耀。中國飛走之類,不復喧鳴,咸服神禽之遠至。及成王崩,沖天而去。出《拾遺録》

鳳凰臺

鳳骨黑,雄雌旦夕鳴各異,黄帝使伶倫製十二籥寫之,其雄聲,其雌音。樂有鳳凰臺,「樂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藥」,爲一味中藥材。此鳳脚下物如白石者。鳳有時來儀,候其所止處,掘深三尺,有圓石如卵,正白,服之安心神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元庭堅

翰林學士、陳王元庭堅者,昔罷遂州參軍,於州界居山讀書。忽有人身而鳥首,來造庭堅。衣冠甚偉,衆鳥隨之數千,而言曰:「吾衆鳥之王也。聞君子好音律,故來見君。」因留數朝,教庭堅音律清濁,文字音義,兼教之以百鳥語。如是來往歲餘,庭堅由是曉音律,善文字,當時莫及。陰陽術數,無不通達。在翰林,撰《韻英》十卷,未施行,而西京陷胡庭,亦卒焉。出《紀聞》

睢陽鳳

貞元十四年秋,有異鳥,其色青,狀類鳩鵲,翔于睢陽之郊,止叢木中。有群鳥千數,俱率其類列于左右前後,而又朝夕各銜蜚蟲稻粱以獻焉。是鳥每飛,則群鳥咸噪而導其前,或翼其旁,或擁其後,若傳喚警衛之狀。止則環而向焉,雖人臣侍天子之禮,無以加矣。睢陽人咸適野縱觀,以爲羽族之靈者,然其狀不類鸞鳳,由是益奇之。時李翺客於睢陽曰:「此真鳳鳥也。」於是作《知鳳》一章,備書其事。出《宣室志》

在位七年,「七」《拾遺記》作「七十」。有鸞鶻歲歲來集,麒麟游於澤藪,鴟梟逃於絶漠。有祗支之國獻重明之鳥,一名「重睛」,言雙睛在目。狀如鷄,鳴似鳳,時解落毛羽,以肉翮而飛。能搏逐猛虎,使妖災不能爲害。飴以瓊膏。或一歲數來,或數歲不至。國人莫不掃灑門戶,以留重明之集。國人或刻木,或鑄金,爲此鳥之狀,置於戶牖之間,則魑魅醜類,自然退伏。今人每歲元日,刻畫爲鷄於戶牖之上,此遺像也。出《拾遺録》

鵠附

徐 奭

晉懷帝永嘉中,徐奭出行田,見一女子,姿色鮮白,就言調。女因吟曰:「疇昔聆好音,日月心延佇。如何遇良人,中懷邈無緒。」情既諧,欣然延至一屋。女施設飲食而多魚,遂經日不返。兄弟追覓,于湖邊見與女相對坐。兄以藤杖擊女,即化成白鶴,翻然高飛。恍惚年餘,乃差。出劉敬叔《異苑》

烏程採捕者

隋煬帝大業三年,初造羽儀,毛氅多出江南,爲之略盡。時湖州烏程縣人,身被科毛,入山捕採。見一大樹,高百尺,其上有鶴巢養子。人欲取之,其下無柯,高不可上,因操斧伐樹。鶴知人必取,恐其殺子,遂以口拔其毛放下。人收得之,皆合時用,乃不伐樹。出《五行記》

戶部令史妻

開元中,戶部令史妻有色,得魅疾,而不能知之。家有駿馬,恆倍芻秣,而瘦劣愈甚,以問隣舍胡人。胡亦術士,笑云:「馬行百里猶倦,今一夕行千餘里,寧不瘦耶!」令史言:「初不出入,家又無人,曷由至是?」胡云:「君每入直,君妻夜出,君自不知。若不信,至入直時,試還察之,當知耳。」令史依其言,夜還,隱他所。一更,妻起靚粧,令婢備馬,臨階御之,婢騎掃帚隨後,冉冉乘空,不復見。令史大駭,明往見胡,瞿然曰:「魅信之矣,爲之奈何?」胡令更一夕伺之。其夜,令史歸堂前幕中,妻頃復還,問婢:「何以有生人氣?」令婢以掃帚燭火,遍照堂廡。令史狼狽,入堂大甕中。須臾,乘馬復往,適已燒掃帚,無復可騎,妻云:「隨有即騎,何必掃帚。」婢倉卒,遂騎大甕隨行。令史在甕中,懼不敢動。須臾,至一處,是山頂林間,供帳帘幕,筵席甚盛。群飲者七八輩,各有匹偶。座上宴飲,合昵備至,數更後方散。婦人上馬,令婢騎向甕,婢驚云:「甕中有人。」婦人乘醉,令推著山下,婢亦醉,推令史出,令史不敢言,乃騎甕而去。令史及明,都不見人,但有餘烟燼而已。乃尋徑路,崎嶇可數十里,方至山口。問其所,云是閬州,去京師千餘里。行乞辛勤,月餘,僅得至京。妻見驚問之:「久何所來?」令史以他答。復往問胡,求其料理,胡云:「魅已成,伺其復去,可遽縛取,火以焚之。」聞空中乞命,頃之,有蒼鶴墮火中焚死,妻疾遂愈。出《廣異記》

裴 沆

同州司馬裴沆嘗説,再從伯自洛中將往鄭州,在路數日。曉程偶下馬,「曉」或作「晚」。覺道左有人呻吟聲。因披蒿萊尋之。荆叢下見一病鶴,垂翼俛咮,翅下瘡壞無毛。且異其聲,忽有老人白衣曳杖,數十步而至。謂曰:「郎君少年,豈解哀此鶴邪?若得人血一塗,則能飛矣。」頗知道,性甚高逸,遽曰:「某請刺此臂血,不難。」老人笑曰:「君此志甚勁,然須三世是人,其血方中。郎君前生非人,唯洛中胡盧生,三世人矣。郎君此行,非有急切,豈能至洛中胡盧生乎?」欣然而返,未信宿,至。乃訪胡盧生,具陳其事,且拜祈之。胡盧生初無難色,開襆,取一石合,大若兩指,授針刺臂,滴血下,滿合。授曰:「無多言也。」及至鶴處,老人已至。喜曰:「固是信士。」乃令盡塗其鶴,復邀云:「我所居,去此不遠。可少留也。」覺非常人,以丈人呼之。因隨行。纔數里,至一莊,竹落草舍,庭蕪狼藉。渴甚,求漿,老人指一土龕曰:「此中有少漿,可就取。」視龕中,有一杏核,一扇,如笠,滿中有漿,漿色正白。乃力舉飲之,不復飢渴。漿味如杏酪。知隱者,拜請爲奴僕。老人曰:「君有世間微禄,縱住亦不終其志。賢叔,有所得,吾久與之游。君自不知。今有一信,憑君必達。」因裹一襆物,大如合,戒無竊開。復引視鶴,鶴損處毛已生矣。又謂曰:「君向飲杏漿,當哭九族親情,且以酒色爲誡也。」復還洛中,路閲其所持,將發之。襆四角各有赤蛇出頭,乃止。其叔得信,即開之,有物如乾大麥飯升餘。其叔後因游王屋,不知其終。壽至九十七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李相公嵩山,見病鶴,亦曰須人血塗。李公解衣即刺血。鶴曰:「世間人至少,公不是。」乃令拔眼睫毛,持往東都,但映眼照之,即知矣。李公中路自視,乃馬頭也。至東洛,所遇非少,悉非全人,皆犬彘驢馬。一老翁是人。李公言病鶴之意,老翁笑,下驢,袒臂刺血。李公得之,以塗鶴,即愈。鶴謝曰:「公即爲明時宰相,復當上昇。相見非遥,慎無懈惰。」李公謝之。鶴遂沖天而去。出《逸史》又見於《杜光庭記傳十種輯校·神仙感遇傳》附録一。

鵠生百年而紅,五百年而黄,又五百年而蒼,又五百年爲白,壽三千歲矣。出《述異記》

蘇 瓊

晉安帝元興中,一人年出二十,未婚對,然目不干色,曾無穢行。嘗行田,見一女甚麗,謂少年曰:「聞君自以柳季之儔,亦復有『桑中』之歡耶?」女便歌。少年微有動色。後復重見之,少年問其姓。云:「姓,家在塗中。」遂邀過,盡歡。從弟便突入,以杖打女,即化成雌白鵠。出劉義慶《幽冥録》即《幽明録》。

鸚 鵡

鸚鵡能飛。衆鳥趾前三後一,唯鸚鵡四趾齊分。凡鳥下瞼向上,獨此鳥兩瞼俱動,似人目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張 華

張華有一白鸚鵡。行還,鳥輒説僮僕善惡。後寂無言。問其故,鳥云:「見藏甕中,何由得知?」公將出外,令喚鸚鵡,鸚鵡曰:「昨夜夢惡,不宜出戶。」彊之至庭,爲鴟所攫。教其啄鴟喙,僅而獲免。出《異苑》

鸚鵡救火

有鸚鵡飛集他山,山中禽獸輒相貴重。鸚鵡自念:「雖樂,不可久也。」便去。後數日,山中大火,鸚鵡遥見,便入水濡羽,飛而灑之。天神言:「汝雖有志,意何足云也?」對曰:「雖知不能,然嘗僑居是山,禽獸行善,皆爲兄弟,不忍見耳。」天神嘉感,即爲滅火。出《異苑》

雪衣女

天寶中,嶺南獻白鸚鵡,養之宮中。歲久,頗甚聰慧,洞曉言詞,上及貴妃皆呼爲「雪衣女」。性既馴擾,常縱其飲啄飛鳴,然不離屏幃間。上命以近代詞臣篇詠授之,數遍便可諷誦。上每與嬪御及諸王博戲,「御」《全唐五代筆記》作「妃」。上稍不勝,左右呼雪衣女,必飛局中,鼓翼以亂之。或啄嬪御及諸王手,使不能爭道。一旦,飛於貴妃鏡臺上,語曰:「雪衣女昨夜夢爲鷙所搏,將盡於此乎?」上令貴妃授以《多心經》,自後記誦精熟,晝夜不息,若懼禍難,有所禳者。上與貴妃出游别殿,貴妃置鸚鵡於步輦上,與之同去。既至,命從官校獵於前,鸚鵡方嬉戲殿楹上。瞥有鷹至,搏之而斃。上與貴妃,嘆息久之,遂命瘞於苑中,立鸚鵡塚。

開元中,宮中有五色鸚鵡,能言而惠,上令左右試牽御衣,輒瞋目叱之。岐王文學熊延景,因獻《鸚鵡篇》,上以示群臣焉。出《譚賓録》

劉潛女

隴右百姓劉潛家大富,唯有一女,初笄,美姿質,人有求聘者,其父未許。家養一鸚鵡,能言無比,此女每日與之言話。後得佛經一卷,鸚鵡念之,或有差誤,女必證之。每念此經,女必焚香。忽一日,鸚鵡謂女曰:「開我籠,爾自居之。我當飛去。」女怪而問之:「何此言邪?」鸚鵡曰:「爾本與我身同,偶託化于劉潛之家,今須却復本族,無怪我言。人不識爾,我固識爾。」其女驚,白其父母,父母遂開籠,放鸚鵡飛去。曉夕監守其女,後三日,女無故而死,父母痛哭不已。方欲葬之,其屍忽爲一白鸚鵡飛去,不知所之。出《大唐奇事》

楚文王

楚文王好獵。有人獻一鷹。王見其殊常,故爲獵于雲夢。毛群羽族,爭噬共搏,此鷹瞪目,遠瞻雲際。俄有一物,鮮白,不辨其形。鷹便竦羽而升,矗若飛電。須臾,羽墮如雪,血下如雨,有大烏墮地。度其羽翅,廣數十里。時有博物君子曰:「此大鵬鶵也。」出《幽明録》

劉 聿

永徽中,萊州劉聿,性好鷹,遂於之罘山懸崖自縋以取鷹鶵。欲至巢而繩絶,落於樹岐間,上下皆壁立,進退無據。大鷹見人,銜肉不敢至巢所,遥放肉下。接取肉餧鷹鶵,以外即自食之。經五六十日,鶵能飛,乃裂裳以繫鷹足,一臂上繫三聯,透身而下。鷹飛,掣其兩臂,比至澗底,一無所傷。仍臂鷹而歸。出《玉堂閒話》原無出處。現據四庫本補。

鄴郡人

薛嵩時,鄴郡人有好育鷹隼者。一日,有人持鷹來,告於人,人遂市之。其鷹甚神俊,人家所育鷹隼極多,皆莫能及,常臂以玩,不去手。後有東夷人見者,請以繒百餘段爲直,曰:「吾方念此。不知其所用。」其人曰:「此海鷂也,善辟蛟螭患。君宜於城南放之,可以見其用矣。」先是,城南陂,蛟常爲人患,郡民苦之有年矣。人遂持往,其海鷂忽投陂水中。頃之,乃出,得一小蛟,既出,食之且盡。自是民免其患。有告於者,乃命人訊其事,人遂以海鷂獻焉。出《宣室志》

魏公子

公子無忌曾在室中讀書之際,有一鳩飛入案下,鷂逐而殺之。無忌忿其鷙戾,因令國内捕鷂,遂得二百餘頭。按劍至籠曰:「昨殺鳩者,當低頭伏罪。不是者,可奮翼。」有一鷂俯伏不動。出《列異傳》

寶觀寺

滄州東光縣寶觀寺,常有蒼鶻集重閣。常有鴿數千,「常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每」。鶻冬中每夕即取一鴿以暖足,至曉放之而不殺。自餘鷹鶻,不敢侵之。「侵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侮」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落鴈殿

唐太宗養一白鶻,號曰將軍。取鳥,常驅至於殿前,然後擊殺之,故名落鴈殿。上恆令送書,從京至東都魏王,仍常日往返數迴。亦陸機黄耳之徒歟!出《朝野僉載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