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一百六十三 讖 應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歷陽媼
  • 孫權
  • 高熲
  • 神堯
  • 唐高祖
  • 太行山
  • 桑條歌
  • 突厥鹽
  • 封中嶽
  • 楊柳謡
  • 黄麞歌
  • 苾拏兒
  • 安樂寺
  • 烏鵲窠
  • 鯉魚兒
  • 挽天樞
  • 黄犢子
  • 駱賓王
  • 天后
  • 閻知微
  • 長孫無忌
  • 魏王
  • 武媚娘
  • 孝和
  • 魏叔麟
  • 武三思
  • 孫佺
  • 張易之
  • 飲酒令
  • 白馬寺
  • 李蒙
  • 李遐周
  • 誌公詞
  • 李懷光
  • 王鐸
  • 木成文
  • 草重生
  • 唐國閏
  • 𧳽

歷陽媼

歷陽縣有一媼,常爲善。忽有少年,過門求食,媼待之甚恭。臨去,謂媼曰:「時往縣門,「門」字疑衍。見門閫有血,可登山避難。」自是媼日往之。門吏問其狀,媼具以少年所教答之。吏即戲以鷄血塗門閫。明日,媼見有血,乃携鷄籠走上山。其夕,縣陷爲湖,今和州歷陽湖是也。出《獨異志》

孫 權

湓口城漢高祖六年灌嬰所築。建安中,孫權經住此城,自標作井地,遂得故井。井中有銘石云:「六年,潁陰侯開此井。卜云,三百年當塞,塞後不度百年,當爲應運者所開。」見銘欣悦,以爲己瑞。人咸異之。出張僧鑒《潯陽記》《重編説郛》亦録之,末多「井甚深,大江有風浪,此井輒動,土人呼爲浪井」十數字;此事復見引於《太平御覽》卷一八九,文字與《廣記》、《説郛》互有異同。

高 熲

西京朝堂北頭有大槐樹,唐興村門首。文皇帝長安城,將作大匠高熲常坐此樹下檢校。後栽樹行不正,欲去之,帝曰:「高熲坐此樹下,不須伐之。」至今先天一百三十年,其樹尚在。柯葉森竦,根株盤礴,與諸樹不同。承天門正當唐興村門首,今家居焉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神 堯

隋煬帝神堯高祖俱是獨孤外家,因是神堯煬帝常侮狎。每朝謁退,煬帝皆有詞謔。後因賜宴,煬帝於衆因戲神堯神堯高顔面皴,帝目爲「阿婆面」,神堯忿恚不樂。洎歸就第,怏悵不已。

文皇已下,但流涕而不言。次告竇皇后曰:「某身世可悲,今日更被上顯毁,云『阿婆面』,據是,兒孫不免飢凍矣。」竇后欣躍曰:「此言可以室家相賀。」神堯不喻,謂是解免之詞。后曰:「公封於,『阿婆』乃是堂主。堂者,唐也。」神堯渙然冰釋,喜悦,與諸王私相賀焉。出《芝田録》

唐高祖

北京受瑞壇大業十三年高祖齊王元吉留守,辛丑,獲青石若龍形,文有丹書四字曰「李淵萬吉」。齊王獻之,文字映澈,宛若龜形。帝乃令水漬磨以驗之,數日,其字愈明。内外畢賀,帝曰:「上天明命,貺以萬吉。宜以少牢祀石龜,而爵獲龜人。」因立受瑞壇出《太原事跡》

太行山

武德初,太行山大聲曰:「國興,理萬年。」出《太原事跡》

桑條歌

永徽年以後,人唱《桑條歌》云:「桑條韋也,「韋也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󱺭」。女韋也樂。」至神龍年中,逆應之。諂佞者鄭愔,作《桑條樂詞》十餘首進之,逆大喜,擢爲吏部侍郞,賞縑百匹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突厥鹽

龍朔已來,人唱歌名《突厥鹽》。後聖歷年中,差閻知微匈奴,授三品春官尚書,送武延秀娶成默啜女,送金銀器物、錦綵衣裳以爲禮聘,不可勝紀。突厥翻動,使並没,立知微爲可汗,《突厥鹽》之應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封中嶽

調露中,大帝欲封中嶽,屬突厥叛而止。後又欲封,土蕃入寇,又停。至永淳年,又駕幸嵩嶽。謡云:「嵩山凡幾層,不畏登不得,只畏不得登。三度徵兵馬,傍道打騰騰。」嶽下遘疫,不愈,迴至宮而崩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楊柳謡

永淳之後,天下皆唱「楊柳,楊柳,漫頭駝」。後徐敬業犯事,出柳州司馬,遂作僞敕,自授揚州司馬,殺長史陳敬之,據反。使李孝逸討之,斬首。驛馬馱入,「楊柳,楊柳,漫頭駝」,此其應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黄麞歌

如意年中已來,始唱《黄麞歌》,其詞曰:「黄麞,黄麞,草裹藏,彎弓射你傷。」俄而契丹反叛,殺都督趙文翽營府陷没。差總管曹仁師張玄遇麻仁節王孝傑,前後百萬衆,被賊敗於黄麞谷。諸軍並没,罔有孑遺。《黄麞》之歌,斯爲驗矣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苾拏兒

垂拱已來,京都唱《苾拏兒歌》詞,皆是邪曲。後張易之小名「苾拏」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安樂寺

景龍年,安樂公主洛州道光坊安樂寺,用錢數百萬。童謡曰:「可憐安樂寺,了了樹頭懸。」後誅逆,并殺安樂,斬首懸於竿上,改爲「悖逆庶人」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烏鵲窠

神龍已後,謡曰:「山南烏鵲窠,山北金駱駝。鎌柯不鑿孔,斧子不施柯。」此突厥彊盛,百姓不得斫桑養蠶、種禾刈榖之應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鯉魚兒

景龍中謡曰:「可憐聖善寺,身着緑毛衣。牽來河裏飲,踏殺鯉魚兒。」至景雲中,譙王均州入都作亂,敗走,投洛川而死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挽天樞

景雲中謡曰:「一條麻線挽天樞,絶去也。」神武即位,敕令推倒天樞,收銅並入尚方,此其應驗。出《朝野僉載》本書卷二百四十《李嶠》亦引有此事。注出《大唐新語》。

黄犢子

景龍中謡云:「黄栢犢子挽紖斷,兩脚踏地鞋𪎱斷。」六月,平王誅逆。挽紖斷者,欲作亂;鞋𪎱斷者,事不成。阿韋是「黄犢」之後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駱賓王

明堂主簿駱賓王《帝京篇》曰:「倐忽搏風生羽翼,須臾失浪委泥沙。」賓王後與徐敬業興兵揚州,大敗,投水而死,此其讖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天 后

唐太宗之代有《秘記》云:「三代之後,即女主武王代有天下。」太宗密召李淳風以詢其事,淳風對曰:「臣據玄象推算,其兆已成。然其人已生在陛下宮内。從今不踰四十年,當有天下,誅殺唐氏子孫,殆將殲盡。」帝曰:「求而殺之,如何?」淳風曰:「天之所命,不可廢也。王者不死,雖求恐不可得。且據占,已長成,復在宮内,已是陛下眷屬。更四十年,又當衰老。老則仁慈,其於陛下子孫,或不甚損。今若殺之,即當復生。更四十年,亦堪御天下矣。少壯嚴毒,殺之爲血讐,即陛下子孫無遺類矣。」出《談賓録》汪校本云沈鈔本作出《朝野僉載》,不見於今本《朝野僉載》。趙守儼收入「補輯」之卷。文見《舊唐書》卷七九《李淳風傳》。文又見本書卷二百十五注出《感定録》之《貞觀秘記》。事又見本書卷二百二十四注出《定命録》之《李淳風》。

閻知微

麟德已來,百姓飲酒唱歌,曲終而不盡者,號爲「族鹽」。後閻知微突厥領賊破。後知微來,則天大怒,磔於西市,命百官射之。河内王武懿宗去七步,射三發,皆不中,其怯懦也如此。知微身上箭如蜻毛,判其骨肉,夷其九族,疎親先不相識者,皆斬之。小兒年七八歲,驅抱向西市,百姓哀之,擲餅果與者,仍相爭奪,以爲戲笑。監刑御史不忍害,奏捨之。其「族鹽」之言,於斯應矣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長孫無忌

趙公長孫無忌以烏羊毛爲渾脱氈帽,天下慕之,其帽爲「趙公渾脱」。後坐事長流嶺南,渾脱之言,於是效焉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魏 王

魏王爲巾子,向前踣,天下欣欣慕之,名爲「魏王踣」。後坐死。至孝和時,陸頌亦爲巾子同此樣,時人又名爲「陸頌踣」。未一年而陸頌殞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武媚娘

永徽後,天下唱《武媚娘歌》,後立武氏爲皇后。大帝崩,則天臨朝,改號大周。二十餘年,武氏彊盛。武氏三王:等並開府,自餘郡王十餘人,幾遷鼎矣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孝 和

咸亨已後,人皆云:「莫浪語,阿婆嗔,三叔聞時笑殺人。」後果則天即位,至孝和嗣之。阿婆者,則天也;三叔者,孝和爲第三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魏叔麟

魏僕射子名叔麟,識者曰:「『叔麟』,反語『身戮』也。」後果被羅織而誅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武三思

梁王武三思神龍初,改封德靖王。識者言:「『德靖』,『鼎賊』也。」果有窺鼎之志,被鄭克等斬之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孫 佺

孫佺幽州都督,五月北征。時軍師李處郁諫:「五月南方火,北方水,火入水必滅。」不從,果没八萬人。昔竇建德王世充牛口谷,時謂口,豈有還期?果被秦王所擒。其孫佺之北也,處郁曰:「飱若入咽,百無一全。」山東人謂濕飯爲飱音孫幽州以北,並爲地,故云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張易之

天后時,謡言曰:「張公喫酒李公醉。」張公者,斥易之兄弟也。李公者,言李氏太盛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飲酒令

龍朔年已來,百姓飲酒作令云:「子母相去離,連臺拗倒。」子母者,盞與盤也;連臺者,連盤拗倒盞也。及天后永昌中,羅織事起,有宿衛十餘人於清化坊飲,爲此令。此席人進狀告之,十人皆棄市。自後廬陵均州,則子母相去離也;連臺拗倒者,則天被廢,諸遷放之兆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白馬寺

神武皇帝七月即位,東都白馬寺鐵像頭無故自落於殿門外。自後捉搦僧尼嚴急,令拜父母等,未成者並停革,後出者科決,還俗者十八九焉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李 蒙

開元五年春,司天奏:「玄象有謫見,其災甚重。」玄宗震驚,問曰:「何祥?」對曰:「當有名士三十人同日寃死。今新及第進士,正應其數。」其年及第李蒙者,貴主家婿。上不言其事,密戒主曰:「每有大游宴,汝愛婿可閉留其家。」主居昭國里,時大合樂,音曲遠暢,曲江漲水,聯舟數艘,進士畢集。聞之,乃踰垣奔走。群衆愜望。才登舟,移就水中,畫舸平沉,聲妓、篙工不知紀極,三十進士無一生者。出《獨異志》

李遐周

天寶中,李遐周頗有道術,多在禁署。徙居宮觀,於所居院内題詩不啻千言,皆預紀上皇幸禄山僭位之事。初亦不悟,後方豁然。略舉一篇云:「市人皆去,函關馬不歸。如逢山下鬼,環上繫羅衣。」本書卷三十一《李遐周》亦引此詩。貴妃小字阿環,「山下鬼」,「嵬」字也。出《抒情詩》即《抒情集》。

誌公詞

劉禹錫曰:「逆胡之將亂中原,梁朝誌公大師已贈詞曰:『兩角女子緑衣裳,却背太行邀君王,一止之月必消亡。』兩角女子,『安』字也;緑者,『禄』也;一止,正月也。果正月敗亡。聖矣,符誌公之寓言也。」出《劉公嘉話録》即《劉賓客嘉話録》。

李懷光

馬燧李懷光,自太原引兵,至寶鼎下營。問其地,名「埋懷村」。乃大喜曰:「擒賊必矣。」出《國史補》

王 鐸

乾符中,荆州節度使晉公王鐸,後爲諸道都統。時木星南斗,數夕不退。觀之,問諸知星者:「吉凶安在?」咸曰:「即爲災,惟當爲福耳。」或然之。時有術士邊岡洞曉天文,精通曆數,謂晉公曰:「惟帝王之宮宿,惟爲福神,當以帝王占之。然則非福於今,必當有驗於後,未敢言之。」他日,晉公屏左右密問,曰:「木星,當王之兆。中,『朱』字子也。」識者言世嘗有「緋衣」之讖,或言將來革運,或姓,或姓,以「裴」字爲緋衣,「牛」字著人即「朱」也。所以裴晉公牛相國僧孺,每罹此謗。李衛公斥《周秦行記》,乃斯事也。安知鍾於碭山乎?出《北夢瑣言》

木成文

開平二年,使其將李思安潞州,營於壺口關。伐木爲栅,破一大木,木中朱書隸文六字,曰:「天十四載石進。」思安表上之。其群臣皆賀,以爲十四年必有遠夷貢珍寶者。其司天少監徐鴻謂所親曰:「自古無一字爲年號者,上天符命,豈闕文乎?吾以爲丙申之年,當有石氏王此地者。移『四』字中兩竪,畫置『天』字左右,即『丙』字也;移『四』之外圍,以『十』字貫之,即『申』字也。」後至丙申歲,晉高祖姓起并州,如之言。出《稽神録》

草重生

董昌未敗前,有狂人於中旗亭客舍,多題詩四句曰:「日日草重生,悠悠傍素城。諸侯逐白兔,夏滿鏡湖平。」初,人不曉其詞,及敗方悟:草重,「董」字;日日,「昌」字;素城者,城,越國公楊素所築也;諸侯者,猴乃錢鏐,申生屬也;白兔,卯生屬也;夏滿,六月也;鏡湖者,中也。出《會稽録》即《乾寧會稽録》。

唐國閏

蜀後主王衍唐襲宅建上清宮。於老君尊像殿中,列唐朝十八帝真。乃備法駕謁之。識者以爲拜,乃歸命之先兆也。先是,司天監胡秀林進曆,移閏在丙戌年正月。有向隱者,亦進曆,用《宣明》法,閏乙酉年十二月。既有異同,彼此紛訴。仍於界上取唐國曆日,近臣曰:「宜用唐國閏月也。」因更改閏十二月。街衢賣曆者云:「只有一月也。」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國滅。胡秀林唐朝司天少監,仕,别造《永昌正象曆》,推步之妙,天下一人。然移閏之事不爽,曆議常人不可輕知也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𧳽

𧳽者,食竹之鼠也。生於深山溪谷竹林之中,無人之境,非竹不食。巨如野貍,其肉肥脆,山民重之。每發地取之,甚艱。睚眦之年,之地無遠近,巖谷之間,此物爭出,投城隍及所在民家。或穿墉壞城,或自門閾而入。犬食不盡,則並入人家房内,民之口腹飫焉。忽有童謡曰:「𧳽𧳽引黑牛,天差不自由。但看戊寅歲,蜀江頭。」智者不能議之。

庚午歲,大同州節度使劉知俊,家於天水天水破,流入。居數年間,人又謡曰:「黑牛無繫絆,椶繩一時斷。」僞蜀先主聞之,懼曰:「『黑牛』者,之小字。『椶繩』者,吾子孫之名也。蓋前輩連『宗』字,後輩連『承』字爲名,椶繩與『宗承』音同。吾老矣,得不爲子孫之患乎?」於是害劉公以厭之。明年,歲在戊寅,先主不豫,合眼劉公在目前。人懼之,遂粉之骨,揚入於蜀江先主尋崩。議者方知𧳽者「劉」也,黑牛者之小字,戊寅歲揚骨入于蜀江之應。出《王氏見聞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