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四百二十六 虎一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白虎
  • 漢景帝
  • 种僮
  • 封邵
  • 亭長
  • 嚴猛
  • 袁雙
  • 吴道宗
  • 牧牛兒
  • 師道宣
  • 謝允
  • 鄭襲
  • 劉廣雅
  • 易拔
  • 蕭泰
  • 黄乾
  • 酋耳獸
  • 虎塔
  • 傅黄中
  • 彬州佐史
  • 巴人
  • 峽口道士

白 虎

秦昭襄王時,白虎爲害,自患之。「秦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認爲應作「黔」。任乃強曰:「按,下言『四郡』,則此字當指黔中郡。《後漢書》作『秦』,緣音譌也。後人不知秦有黔中郡,又援《范書》改譌耳。」昭王乃重募國中:「昭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秦」。「有能殺虎者邑萬家,金帛如之。「如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稱」。」於是夷朐廖仲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忍」。藥何射虎秦精等乃作白竹弩,如高樓上,「如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於」。射白虎。「白虎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虎」。中頭三矢「矢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節」。白虎常從群虎,瞋恚,盡搏殺群虎,大吼而死。昭王嘉之曰:「昭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秦」。「虎歷四郡,害千二百人。一朝患除,功莫大焉。」欲如約,且嫌其夷人,乃刻石爲盟約:「約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要」。復夷人頃田不租,十妻不井;「井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算」。傷人不論;「不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者」。殺人不死。「不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雇」。犯夷,「秦犯夷」句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有「盟曰」二字。輸黄金一兩。「黄金一兩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黄龍一雙」,「龍」當作「瓏」。夷犯,輸清酒一壺。「壺」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作「鍾」。」夷人安之。出《華陽國志》原作「華陽洞志」,當爲《華陽國志》之誤。見《華陽國志校補圖注》(卷一巴志五)。

漢景帝

漢景帝好游獵。見虎不能得之,「見虎不能」《全唐五代筆記》作「有獵人見虎無便」。乃爲珍饌,祭所見之虎。帝乃夢虎曰:「汝祭我,欲得我牙皮耶?我自殺,從汝取之。」明日,帝入山,果見此虎死在祭所,乃命剥取皮牙,餘肉復化爲虎。出《獨異志》

种 僮

种僮爲畿令。《後漢書·童恢傳》(卷七十六循吏列傳第六十六)作「童恢」,注:「《謝承書》『童』作『僮』,『恢』作『种』也。」常有虎害人,令設檻,得二虎,曰:「害人者低頭。」一虎低頭,取一虎放之。自是猛獸皆出境,吏目之爲神君。出《獨異志》

封 邵

漢中有虎,生角。道家云,虎千歲則牙蜕而角生。宣城郡封邵,一日忽化爲虎,食郡民,民呼曰「封使君」。因去不復來,故時人語曰:「無作封使君,生不治民,死食民。」出《述異記》

亭 長

長沙有民,曾作檻捕虎。忽見一亭長,赤幘大冠,在檻中。因問其故,亭長怒曰:「昨被縣召,誤入此中耳。」於是出之。乃化爲虎而去。出《搜神記》

本條見於《搜神記》卷一二,文字大詳:

江漢之城,有貙人。其先,稟君之苗裔也。能化爲虎。長沙所屬蠻縣東高居民,曾作檻捕虎。檻發,明日,衆人共往格之,見一亭長,赤幘大冠,在檻中坐。因問:「君何以入此中?」亭長大怒日:「昨忽被縣召,夜避雨,遂誤入此中。急出我。」曰:「君見召,不當有文書耶?」即出懷中召文書。於是即出之。尋視,乃化爲虎,上山走。或云:「貙虎化爲人,好著紫葛衣,其足無踵。虎有五指者,皆是貙。」

嚴 猛

時,會稽嚴猛婦,出採薪,爲虎所害。此後行至蒿中,忽見婦云:「君今日行,必遭不善,我當相免也。」既而俱前。忽逢一虎,跳梁向,婦舉手指麾,狀如遮護。須臾,有一人荷戟而過,婦因指之。虎即擊方獲免。出《法苑珠林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六十五引《異苑録》。出《異苑》卷六。

袁 雙

孝武太元五年,譙郡譙縣袁雙家貧,客作,暮還家。道逢一女,年十五六,姿容端正,即與爲婦。五六年後,家資甚豐,又生二男。至十歲,家乃巨富。後里有新死者,葬後,此女逃往至墓所,乃解衣脱釧挂樹上,便變形作虎,發冢,曳棺出墓外,取死人食之。食飽後,還變作人。有見之者,竊語其婿:「卿婦非人,恐將相害。」聞之不信。經時,復有死者,輙復如此。後將其婿共看之,遂知其實。後乃越縣過墟,還食死人。出《五行記》

吴道宗

義熙四年,東陽郡太末縣吴道宗少失父,與母居,未娶婦。一日,道宗他適,隣人聞屋中窣磕之聲,窺不見其母,但有烏斑虎在屋中。隣人恐虎食道宗母,遂鳴鼓會里人共救之。圍宅突進,不見有虎,但見其母,語如平常,不解其意。兒還,母語之曰:「宿罪見譴,當有變化事。」後一月,忽失母。縣界内虎災屢起,皆云烏斑虎。百姓患之,衆共格之,傷數人。後人射虎,箭帶膺,並戟刺中其腹,然不能即死。經數日後,虎還其家,不能復人形,伏床上而死。其兒號泣,葬之如母。出《齊諧記》

牧牛兒

復陽縣里民家兒常牧牛。牛忽舐此兒,舐處肉悉白。兒俄而死,其家葬此兒,殺牛以供賓客。凡食此牛肉,男女二十餘人,悉變作虎。出《廣州記》原作「廣異記」。沈本作「廣州記」。當是。陳本作「顧徵《廣州異記》」。

師道宣

太元元年,江夏郡安陸縣師道宣,年二十二,少年了了,得時病愈。後忽發狂,變爲虎,食人不可紀。後有一女子樹上採桑,虎取食之。竟,乃藏其釵釧於山石間。後復人形,知而取之。經年還家,復爲人。遂出仕,官爲殿中令史。夜共人語,忽道天地變怪之事。道宣自云:「吾嘗得病發狂,遂化作虎啗人。」言其姓名。同坐人,或有食其父子兄弟者,於是號哭,捉送赴官,遂餓死建康獄中。出《齊諧記》

謝 允

歷陽謝允道通,少爲賊所掠,爲奴於蔣鳳家。常於山中見穽中虎饑,因出之。後詣縣自白,令長不爲申理,考訊無不至。夜夢人曰:「此中易入難出,汝自有慈惠,當相拯拔。」覺,見一少年,通身黄衣,遥在栅外與語。獄吏以告令長,令長由是不敢誣辱。既還,乃上武當山,時唐公亮聞而愍之,給以資履。遂於襄陽見道士曰:「吾師戴先生者,成人君子,嘗言有志者與之俱來。得非爾耶?」隨入山,齋三日,進見之,乃昔日所夢人也。問:「欲見黄衣童否?」賜以神藥三丸,服之不饑渴,無所思欲,先生亦無常處。時有祥光紫氣蔭其上,芬馥之氣遍於山谷。出《甄異記》《御覽》卷四三引有此條,作《徵異傳》。魯迅《古小説鈎沉》將此條收入戴祚《甄異傳》。

鄭 襲

滎陽鄭襲太康中爲太守,門下騶忽如狂,奄失其所,經日尋得。裸身呼吟,膚血淋漓。問其故,曰:「社公令其作虎,以斑皮衣之。辭以執鞭之士,不堪虓躍。神怒,還使剥皮。皮已着肉,瘡毁慘痛。」旬日乃差。出《異苑》

劉廣雅

彭城劉廣雅太元元年爲京府佐,被使還,路經竹里亭。多虎,防衛甚至,牛馬繋於前,手戟布於地。中宵,與士庶同睡。虎乘間跳入,獨取而去。出《異苑》

易 拔

時,豫章郡易拔義熙中,受番還家,違遁不返,郡遣追。見言語如常,亦爲設食。使者催令束妝,因語曰:「汝看我面。」乃見眼目角張,身有黄斑色,便豎一足,徑出門去家。先依山爲居,至麓,即變成三足大虎。竪一足,即成其尾也。出《異苑》

蕭 泰

衡山侯蕭泰雍州刺史,鎮襄陽。時虎甚暴,村門設檻。機發,村人炬火燭之,見一老道士,自陳云:「從村丐乞還,誤落檻裏。」共開之。出檻即成虎,奔馳而去。出《五行記》

黄 乾

末,始興黄乾有妹小珠,聘同縣人李肅。小妹共嫂入山採木實,疑是「珠」。過神廟,而小珠在廟戀慕不肯歸。及將還,復獨走上廟,見人即入草中。妻來告以爲更有他意。被縣召,將一伴夜還。值風雨,見廟屋有火,二人向火炙衣,見神床上有衣。少間,聞外有行聲,二人惶怖,入神床屏風後。須臾,見一虎振尾奮迅,直至火邊,自脱牙爪,捲其皮,置床上,着衣向火坐。看乃小珠也,徑出抱之,與語不應。明日將歸,送向家。乃閉置一室,擲生肉則接取食之。其母恆看守,少日又成虎。郡縣檢驗,村人乃將弓弩上舍,即發屋射殺之。明日有虎暴,百姓白日閉門。太守熊基表以聞之。出《五行記》

酋耳獸

天后中,涪州武龍界多虎暴。有一獸似虎而絶大,日正午,逐一虎,直入人家,噬殺之,亦不食其肉。自是縣界不復有虎矣。録奏,檢《瑞圖》,乃酋耳獸,不食生物,有虎暴則殺之也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虎 塔

天后中,成王千里將一虎子來宮中養,損一宮人,遂令生餓,數日而死。天后令葬之,其上起塔,設千人供,勒碑號爲「虎塔」。至今猶在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傅黄中

傅黄中越州諸曁縣令,有部人飲大醉,夜中山行,臨崖而睡。忽有虎臨其上而嗅之,虎鬚入醉人鼻中,遂噴嚏,聲震虎,遂驚躍,便落崖。腰胯不遂,爲人所得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郴州佐史

長安年中,郴州佐史因病而爲虎。將噉其嫂,村人擒獲,乃佐史也,雖形未全改,而尾實虎矣。因縶樹數十日,還復爲人。長史崔玄簡親問其故。佐史云:「初被一虎引見一婦人,盛服,諸虎恆參集,各令取當日之食。時某新預虎列,形質未全,不能别覓他人,將取嫂以供,遂爲所擒。今雖作虎不得,尚能其聲耳。」令試之,佐史乃作虎聲,震駭左右,簷瓦皆振落焉。出《五行志》所記爲唐事,實《廣古今五行記》之訛。陳本作「廣古今五行志」。

巴 人

人好群伐樹木作板,開元初,人百餘輩自褒中隨山伐木,至太白廟。廟前松樹百餘株,各大數十圍,群喜曰:「天贊我也!」止而伐之。已倒二十餘株,有老人戴帽拄杖至其所,謂人曰:「此神樹,何故伐之?」群初不輟作,老人曰:「我是太白神。已倒者休,乞君未倒者,無宜作意。」等不止。老人曰:「君若不止,汝當俱死,無益也。」又不止。老人乃登山呼「斑子」,倐爾有虎數百頭,相繼而至,噬殆盡,唯五六人獲免。神謂之曰:「以汝好心,因不令殺,宜速去也。」其倒樹至天寶末尚存,有詔修理内殿,楊國忠令人至山所,宣敕取樹,作板以用焉,神竟與之。出《廣異記》

峽口道士

開元中,峽口多虎,往來舟船皆被傷害。自後但是有船將下峽之時,即預備一人充飼虎,方舉船無患,不然,則船中被害者衆矣。自此成例,船留一人上岸飼虎。經數年,其後有一船,内皆豪强。數内有一人單窮,被衆推出,令上岸飼虎。其人自度力不能拒,乃爲出船,而謂諸人曰:「某貧窮,合爲諸公代死。然人各有分定,苟不便爲其所害,某别有懇誠,諸公能允許否?」衆人聞其語言甚切,爲之愴然,而問曰:「爾有何事?」其人曰:「某今便上岸,尋其虎蹤,當自别有計較。但懇爲某留船灘下,至日午時若不來,即任船去也。」衆人曰:「我等如今便泊船灘下,不止住今日午時,兼爲爾留宿。俟明日若不來,船即去也。」言訖,船乃下灘。

其人乃執一長柯斧,便上岸,入山尋虎,並不見有人蹤,但見虎跡而已。林木深邃,其人乃見一路,虎蹤甚稠,乃更尋之。至一山隘,泥極甚,虎蹤轉多。更行半里,即見一大石室,又有一石床,見一道士在石床上而熟寐,架上有一張虎皮。其人意是虎變之所,乃躡足于架上取皮,執斧衣皮而立。道士忽驚覺,已失架上虎皮,乃曰:「吾合食汝,汝何竊吾皮?」其人曰:「我合食爾,爾何反有是言?」二人爭競,移時不已。道士詞屈,乃曰:「吾有罪于上帝,被謫在此爲虎。合食一千人,吾今已食九百九十九人,唯欠汝一人,其數當足。吾今不幸,爲汝竊皮。若不歸,吾必須别更爲虎,又食一千人矣。今有一計,吾與汝俱獲兩全,可乎?」其人曰:「可也。」道士曰:「汝今但執皮還船中,剪髮及鬚鬢少許,並剪指爪甲,兼頭面脚手及身上,各瀝少血二三升,以故衣三兩事裹之。待吾到岸上,汝可抛皮與吾,吾取披已,化爲虎,即將此物抛與。吾取而食之,即與食汝無異也。」

其人遂披皮執斧而歸。船中諸人驚訝,乃備述其由。遂於船中,依虎所教待之。遲明,道士已在岸上,遂抛皮與之。道士取皮訖,振迅,俄變成虎,哮吼跳躑。又抛衣與虎,乃嚙食而去。自後更不聞有虎傷人。衆言食人數足,自當歸天去矣。出《會昌解頤録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