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二百二十七 伎巧三絶藝附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伎巧

  • 華清池
  • 重明枕
  • 韓志和

絶藝

  • 督君謨
  • 李欽瑶
  • 蘇州游僧
  • 江西人
  • 僧靈鑒
  • 張芬
  • 河北軍將
  • 西蜀客
  • 陟屺寺僧

伎 巧

華清池

玄宗華清宮新廣一池,制度宏麗。安禄山范陽以白玉石爲魚龍鳳鴈,仍爲石梁及石蓮花獻,雕鐫巧妙,殆非人工。上大悦,命於池中,「於」《明皇雜録》作「陳於」。仍以石梁横亙其上,而下蓮花出於水際。「出」《明皇雜録》作「纔出」。上因幸華清宮,至其所,解衣將入,而魚龍鳳鴈皆若奮鱗舉翼,狀欲飛動。上甚恐,遽命撤去之,而蓮花石梁尚存。

又嘗於宮中置長湯池數十間,屋宇環迴,甃以文石,爲銀鏤漆船及檀香水船,致於其中,至檝棹皆飾以珠玉。又於湯池中,壘瑟瑟及檀香木爲山,狀瀛洲方丈出《談賓録》文又見《明皇雜録》卷中。

重明枕

元和八年,大軫國貢重明枕、神錦衾,云其國在海東南三萬里,當軫宿之位,故曰「大軫國」,合丘禺藁山《全唐五代筆記·杜楊雜編》句前有「經」字。「合丘禺藁山」見《山海經》云。

重明枕,長一尺二寸,高六寸一分,潔白逾於水精。中有樓臺之狀,四方有十道士,持香執簡,循環無已,謂之「行道真人」。其樓臺瓦木丹青、真人簪帔,無不悉具,通瑩焉如水中覩物。「重明枕」事見本書卷四百四注出《廣德神異録》之《重明枕》。

神錦衾,水蠶絲所織也,方二丈,厚一寸。其上龍文鳳彩,殆非人工。其國以五色六彩石甃池塘,採大柘葉飼蠶於池中。始生如蚊睫,游泳其間。及老,長可五六寸。池中有挺荷,雖驚風疾吹不能動,大者可闊三四尺。而蠶長經十五日即跳入荷中,「日」《全唐五代筆記·杜楊雜編》作「月」。以成其繭,形如方斗,自然五色。國人繅之,以織神錦,亦謂之「靈泉絲」。上始覽錦衾,與嬪御大笑曰:「此不足以爲嬰兒綃褲,曷能爲我被耶?」使者曰:「此錦之絲,水蠶也,得水即舒。水火相反,遇火則縮。」遂於上前令四官張之,以水一噴,即方二丈,五色煥爛,逾於向時。上嘆曰:「本乎天者親上,本乎地者親下,不亦然哉!」則却令以火逼之,須臾如故。出《杜陽編》即《杜楊雜編》。

韓志和

穆宗朝,有飛龍士韓志和,本倭國人也,善雕木作鸞、鶴、鴉、鵲之狀,飲啄悲鳴,與真無異。以關捩置於腹内,發之則凌空奮翼,可高百尺,至一二百步外方始却下。兼刻木猫兒,以捕雀鼠。飛龍使異其機巧,奏之,上覩而悦之。志和更雕踏牀,高數寸,「寸」《全唐五代筆記·杜楊雜編》作「尺」,據下文是。其上飾之以金銀綵繪,謂之「見龍牀」,置之則不見龍形,踏之則鱗鬣爪角俱出。及始進,上以足纔履之,而龍夭矯,若得雲雨,上恐畏,遂令撤去。志和伏於上前稱:「臣愚昧,而致有驚忤聖躬。臣愿别進薄伎,以娛陛下耳目,以贖死罪。」上笑曰:「所解何伎?試爲我出。」志和於懷中將出一桐木合子,方數寸,其中有物,名蠅虎子,數不啻一二百焉。其形皆赤,云以丹砂啗之故也。乃分爲五隊,令舞《梁州》。上召國樂以舉其曲,而虎子盤迴宛轉,無不中節。每遇致詞處,則隱隱如蠅聲,及曲終,累累而退,若有尊卑等級。志和臂虎子於指上,獵蠅於數步之内,如鷂擒雀,罕有不獲者。上嘉其伎小有可觀,即賜以雜彩銀器。而志和出宮門,悉轉施於人。不逾年,竟不知志和所在。

上於殿前種千葉牡丹,及花始開,香氣襲人,一朵千葉,大而且紅。上每覩芳盛,嘆「人間未有」。自是,宮中每夜即有黄白蝴蝶萬數,飛集於花間,輝光照耀,達曙方去。宮人競以羅巾撲之,無有獲者。上令張網於宮中,遂得數百餘。殿内縱嬪御追捉,以爲娛樂。遲明視之,則皆金玉也。其狀工巧,無以爲比。而内人爭用絲縷絆其脚,以爲首飾,夜則光起於粧奩中。其夜開寶厨,覩金屑玉錢之内,有將化爲蝶者,宮中方覺焉。出《杜陽編》即《杜楊雜編》。

絶 藝

督君謨

末,有督君謨善射,「督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昝」。閉目而射,志其目則中目,志其口則中口。有王靈智者學射於君謨,以爲曲盡其妙,欲射殺君謨,獨擅其美。君謨執一短刀,箭來輙截之。惟有一矢,君謨張口承之,遂囓其鏑,而笑曰:「汝學射三年,未教汝囓鏃法。」以上內容,許逸民《酉陽雜俎校箋》説該篇屬於《朝野僉載》。

《列子》云:「甘蠅,古之善射者。弟子名飛衛,巧過於師。紀昌又學射於飛衛,以徵角之弧,「徵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燕」。逢之簳,射貫虱心。既盡飛衛之術,計天下敵己,一人而已,乃謀殺飛衛。相遇於野,二人交射,矢鋒相觸墜地,而塵下揚。「下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不」。飛衛之矢先窮,遺一矢。既發,飛衛以棘棘之端捍之,「棘棘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棘刺」。而無差焉。於是二子泣而投弓,請爲父子。刻背爲誓,不得告術於人。」

《孟子》曰:「逢蒙學射於羿,盡羿之道,惟羿爲愈己,「惟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唯」。於是殺羿。」出《酉陽雜俎》

李欽瑶

天寶末,有騎將李欽瑶者,弓矢絶倫,以勞累官至郡守,兼御史大夫。至德中,隸臨淮王臨淮史思明相持於陝西。晨朝合戰,臨淮布陣徐進,去敵尚十許里,忽有一狐起於軍前,踉蹌而趨,若導引者。臨淮不懌曰:「越王軾怒蛙,蓋激勵官軍士耳。狐乃持疑妖邪之物,豈宜前陣哉?」即付欽瑶以二矢,令取狐焉,欽瑶受命而馳。

適有淺蕪三二十畝,狐奔入其中,欽瑶逐之。歘有野雉驚起馬足,徑入雲霄,欽瑶翻身仰射,一發而墜,然後鳴鞭逐狐,十步之内,拾矢又中,於是携二物以復命焉。舉軍懽呼,聲振山谷。時回鶻列騎置陣於北原,其首領僅一二百輩,棄軍飛馬而來,爭捧欽瑶,以爲神異,仍謂曰:「爾非回鶻之甥?不然,何能弧矢之妙,乃得如此哉!」出《集異記》

蘇州游僧

蘇州重玄寺閣一角忽墊,計其扶薦之功,當用錢數千貫。有游僧曰:「不足勞人,請得一夫,斫木爲楔,可以正之。」寺主從焉。游僧每食訖,輙取楔數十,執柯登閣,敲椓其間。未旬日,閣柱悉正。

舊説聖善寺閣常貯醋十甕,恐爲蛟龍所伏,以致雷電。出《國史補》

江西人

江西人有善展竹,數節可成器。又有人熊葫蘆,云翻葫蘆易於翻鞠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僧靈鑒

貞元末,閬州靈鑒善彈。常自爲彈丸,其彈丸方,用洞庭沙岸下土三斤,炭末三兩,瓷末一兩,榆皮半兩,泔澱二勺,紫礦二兩,細沙三分,藤紙五張,渴𦐇汁半合,九味和搗三千杵,齊丸之,「齊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齊手」。陰乾。鄭彙爲刺史時,有富家名,讀書,善飲酒,甚重之。常與靈鑒較角放彈,指一樹節,相去數十步,曰:「中之獲五千。」自一發而中之,彈丸反射而不破。靈鑒控弦,百發百中,皆節陷而丸碎焉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張 芬

張芬曾爲韋皋行軍,曲藝過人,力舉七尺碑,定雙輪水磑。常於福感寺趯鞠,高及半塔。彈弓力五斗。常揀向陽巨筍,織竹籠之,隨長旋培,常留寸許,度竹籠高四尺,然後放長,秋深方去籠伐之。一尺十節,其色如金,用成弓焉。每塗墻方丈,彈成「天下太平」字。字體端研,如人摸成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河北軍將

建中初,有河北軍將姓,彎弓數百斤。常於毬場中,累錢十餘,走馬以擊鞠杖擊之。一擊一錢飛起,高六七丈,其妙如此。又於新泥墻安棘刺數十,取爛豆,相去一丈,擲豆貫於刺上,百不差一。又能走馬書一紙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西蜀客

張芬韋皋幕中,有一客於宴席上,以籌椀中緑豆擊蠅,十不失一,一座驚笑。曰:「無費吾豆。」遂指起蠅,拈其後脚,略無脱者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陟屺寺僧

荆州陟屺寺僧那善照射,本書卷九十四《玄覽》:「僧那即其甥」,可證談本無誤,《會校》改錯。每言照射之法:「凡光長而搖者鹿,貼地而明滅者兔,低而不動者虎。」又言:「夜格虎時,必見三虎並來,狹者虎威,當刺其中者。虎死,威乃入地,得之可却百邪。虎初死,記其頭所藉處,候月黑夜掘之。欲掘時,必有虎來,吼擲前後,不足畏,此虎之鬼也。深二尺,當得物如琥珀,蓋虎目光淪入地所爲也。」出《酉陽雜俎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