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四百四十二 畜獸九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狼狽
  • 狼冢
  • 冀州刺史子
  • 王含
  • 正平縣村人
  • 張某妻

  • 子路
  • 昇平入山人
  • 黄秀

  • 董仲舒
  • 張華
  • 山中孝子
  • 淳于矜
  • 劉伯祖
  • 吴興田父
  • 孫乞
  • 黄審
  • 留元寂
  • 鄭氏子
  • 晉陽民家

  • 費祕
  • 許欽明客
  • 戲場蝟

狼 狽

狼大如狗,蒼色,作聲諸竅皆沸。中筋,大如鴨卵。「鴨」《酉陽雜俎》作「鵝」。有犯盜者,熏之,當令手攣縮。或言狼筋如織絡,小囊蟲所作也。狼糞烟直上,烽火用之。

或言狼狽是兩物,狽前足絶短,每行常駕兩狼,失狼則不能動。故世言事乖者稱狼狽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狼 冢

臨濟郡西有狼冢,歷史上從無臨濟郡建置,《舊唐書》作「臨濟縣」。近世有人曾獨行於野,遇狼數十頭。其人窘急,遂登草積上。有兩狼,乃入穴中,負出一老狼。老狼至,以口拔數莖草,群狼遂競拔之。積將崩,遇獵者救之而免。其人仍相率掘此冢,得狼百餘頭,殺之。疑老狼即狽也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冀州剌史子

冀州刺史子,傳者忘其姓名。初,其父令之京,求改任。子往,未出境,見貴人家賓從衆盛,中有一女,容色美麗,子悦而問之。其家甚愕,老婢怒云:「汝是何人,輒此狂妄!我幽州盧長史家娘子,夫主近亡,還京。君非州縣之吏,何詰問頓劇?」子乃稱父見任冀州,欲求姻好。初甚驚駭,稍稍相許。後數日野合,中路却還。刺史夫妻深念其子,不復詰問,然新婦對答有理,殊不疑之。其來人馬且衆,舉家莫不忻悦。經三十餘日。一夕,新婦馬相蹋,連使婢等往視,遂自拒戶。及曉,刺史家人至子房所,不見奴婢,至櫪中,又不見馬,心頗疑之,遂白刺史。刺史夫妻遂至房前,呼子不應,令人壞窗門開之,有大白狼衝人走去,其子遇食略盡,但餘骨在矣。出《廣異記》

王 含

太原王含者,爲振武軍都將。其母金氏,本胡人女,善弓馬,素以獷悍聞。常馳健馬,臂弓腰矢,入深山,取熊鹿狐兔,殺獲甚多。故北人皆憚其能而雅重之。後年七十餘,以老病,遂獨止一室,辟侍婢,不許輒近左右,至夜即扃戶而寢。往往發怒,過杖其家人輩。後一夕,既扃其戶,家人忽聞軋然之聲,遂趨而視之,望見一狼自室内開戶而出;天未嘵,而其狼自外還,入室又扃其門。家人甚懼,具白于。是夕,于隙中潛窺,如家人言。憂悸不自安。至曉,金氏,且令即市麋鹿。熟以獻,金氏曰:「吾所須生者耳。」於是以生麋鹿致于前,金氏啖立盡。益懼。家人輩或竊語其事,金氏聞之,色甚慚。是夕,既扃門,家人又伺而覘之,有狼遂破戶而出。自是竟不還。出《宣室志》

正平縣村人

永泰末,絳州正平縣有村間老翁,患疾數月,後不食。十餘日,至夜輒失所在,人莫知其所由。他夕,村人有詣田採桑者,爲牡狼所逐,遑遽上樹。樹不甚高,狼乃立銜其衣裾,村人危急,以桑斧斫之,正中其額。狼頓臥,久之始去。村人平曙方得下樹,因尋狼跡,至老翁家。入堂中,遂呼其子,説始末。子省父額上斧痕,恐更傷人,因扼殺之,成一老狼。詣縣自理,縣不之罪。出《廣異記》

又其年,絳州他村有小兒,年二十許。因病後,頗失精神,遂化爲狼,竊食村中童兒甚衆。失子者不知其故,但追尋無所。小兒恆爲人傭作,後一日,從失兒家過,失兒父呼其名曰:「明可來我家作,當爲置一盛饌。」因大笑曰:「我是何人,更爲君家作也?男兒豈少異味耶!」失兒父怪其辭壯,遂詰問,答云:「天比使我食人,昨食一小兒,年五六歲,其肉至美。」失兒父視其口吻内有臊血,遂亂毆,化爲狼而死。出《廣異記》

張某妻

晉州神山縣張某妻,忽夢一人,衣黄褐衣,腰腹甚細,逼而淫之,兩接而去。已而姙娠,遂好食生肉,常恨不飽。恆舐唇咬齒而怒,性益狠戾。居半歲,生二狼子。既生即走,其父急擊殺之。妻遂病恍惚,歲餘乃復,鄕人謂之狼母。出《稽神録》

子 路

東土呼熊爲子路。以物擊樹云:「子路可起。」于是便下。不呼則不動也。出《異苑》

熊膽,春在首,夏在腹,秋在左足,冬在右足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昇平入山人

昇平中,有人入山射鹿。忽墮一坎,窅然深絶,内有數頭熊子。須臾,有一大熊入來,瞪視此人,人謂必以害己。良久,出藏果栗,分與諸子。末後作一分,以置此人前。此人饑久,於是冒死取,噉之。既轉相狎習,熊母每旦覓食果還,輒分此人,此人賴以延命。後熊子大,其母一一負將出。子既盡,人分死坎中,窮無出路。熊母尋復還入,坐人邊。人解意,便抱熊之足,於是跳出,遂得毋他。出《續搜神記》

黄 秀

邵陵高平黄秀,以元嘉三年入山,經月不還。其兒根生尋覓,見蹲空樹中,從頭至腰,毛色如熊。問其何故,答曰:「天謫我如此。汝但自去。」哀慟而歸。逾年,伐山人見其形,盡爲熊矣。出《異苑》

董仲舒

董仲舒嘗下帷獨詠。忽有客來,風姿音氣,殊爲不凡。與論五經,究其微奥。仲舒素不聞有此人,而疑其非常。乃謂之曰:「巢居却風,穴處知雨,卿非狐狸,即是老鼠。」客聞此言,色動形壞,化成老狸,蹶然而走。出《幽明録》

張 華

張華茂先晉惠帝時爲司空。于時燕昭王墓前,有一班狸,積年能爲幻化。乃變作一書生,欲詣張公。過問墓前華表曰:「以我才貌,可得見張司空否?」華表曰:「子之妙解,爲無不可。但張司空智度,恐難籠絡,出必遇辱,殆不得返。非但喪子千歲之質,亦當深誤老表。」書生不從,遂詣見其總角風流,潔白如玉,舉動容止,顧盼生姿,雅重之。於是論及文章,辨校聲實,未嘗聞此。復商略三史,探賾百家,談《老》《莊》之奥區,被風雅之絶旨,包十聖,貫三才,箴八儒,擿五禮,無不應聲屈滯。乃嘆曰:「天下豈有此年少!若非鬼怪,則是狐狸。」書生乃曰:「明公當尊賢容衆,嘉善而矜不能,奈何憎人學問?墨子兼愛,其若是耶?」言卒,便請退。已使人防門,不得出。既而又謂曰:「公門置甲兵欄騎,「欄騎」《搜神記輯校》作「蘭錡」。按《文選》卷二《西京賦》:「武庫禁兵,設在蘭錡。」薛綜注:「錡,架也。武庫,天子主兵器之官也。」李善注:「劉逵《魏都賦》注曰:『受他兵曰蘭,受弩曰錡。』」蘭錡,即兵器架,借指兵器。當是疑于僕也。將恐天下之人捲舌而不言,智謀之士望門而不進,深爲明公惜之。」不應,而使人禦防甚嚴。

豐城雷煥,博物士也。謂曰:「聞魑魅忌狗,《搜神記輯校》於此句後有「可試之華曰狗」。所别者數百年物耳,千年老精不復能别。唯有千年枯木,照之則形見。燕昭王墓前華表,已當千年。」乃遣人伐之。使人既至,華表嘆曰:「老狸不自知,果誤我事。」于華表空中,得青衣小兒,長二尺餘。將還,至洛陽,而變成枯木。燃之以照書生,乃是一班狸。茂先嘆曰:「此二物不值我,千年不可復得。」出《集異記》本條見《搜神記》卷一八記《續齊諧記》,當爲郭季産《集異記》之文。

山中孝子

海西公時有一人,母終,家貧無以葬,因移柩深山,於其側作屐,晝夜不休。將暮,有一婦人抱兒來寄宿。轉夜,孝子作屐不已。婦人求眠,于火邊睡。乃是一狸,抱一烏鷄。孝子因打殺,擲後坑中。明日,有男子來問:「細小昨行以寄宿,今爲何在?」孝子云:「一狸,即已殺之。」男子曰:「君枉殺吾婦,何誣得言狸。狸今何在?」因共至坑,視狸已成婦人。男子因縛孝子赴官,應償死。乃謂令曰:「此實妖魅。但出獵犬,則可知。」魅復來催殺孝子,令因問獵事:「能别犬否?」答云:「性畏犬,亦不别也。」因放犬,便化爲老狸,乃射殺之。視婦人,已復成狸矣。出《法苑珠林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三十一引《幽明録》。

淳于矜

太元中,瓦棺佛圖淳于矜,年少潔白。送客至石頭城南,逢一女子,美姿容。悦之,因訪問。二情既洽,將入城北角,共盡忻好,便各分别。期更尅集,將欲結爲伉儷。女曰:「得婿如君,死何恨。我兄弟多,翁母並在,當問我翁母。」便令女歸問其翁母,翁母亦愿許之。女因敕婢取銀百斤,絹百匹,助成婚。經久,生兩兒。當作秘書監。明果騶卒來召,車馬導從,前後部鼓吹。經少日,有獵者過,覓,將數十狗徑突入,咋婦及兒,並成狸。絹帛金銀並是草及死人骨。出《幽明録》原作「玄怪録」。《法苑珠林》(百卷本)卷三一引有此條,注出《幽明録》。案本書卷四百五十二引唐代沈既濟所撰《任氏傳》,其基本情節與此則有相似之處。

劉伯祖

博陵劉伯祖河東太守,所止承塵上,有神能語。京師詔書每下消息,輒豫告伯祖伯祖問其所食啗,欲得羊肝。買羊肝,于前切之,臠隨刀不見,兩羊肝盡。有一老狸,露形在案前。侍者舉刀欲砍之,伯祖呵止。自舉著承塵上。須臾,大笑曰:「向者噉肝醉,忽失形,與府君相見,大慚愧。」後伯祖當爲司隸,神復先語伯祖:某月某日書當到。到期如言。及入司隸府,神隨逐承塵上,輒言省内事。伯祖大恐懼,謂神曰:「今職在刺舉。「舉」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五十六作「奸」。左右貴人聞神在此,得以相害。「得」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五十六作「因」。」神答曰:「如府君所慮,當相捨去。」遂絶無聲。出《法苑珠林》

吴興田父

吴興一人,有二男,田中作時,嘗見父來罵詈趕打之,兒歸以告母。母問其父,父大驚,知是鬼魅。便令兒斫之,鬼便寂不往。父憂恐兒爲所困,便自往。兒謂是鬼,便殺而埋之。鬼遂歸,作其父形。且語其家,二兒已殺妖矣。積年不覺。後一師過其家,語二兒云:「君尊侯有大邪氣。」兒白父,父大怒。師便作聲入,父即成一老狸,入牀下,遂擒殺之。向所殺者,乃真父也。改殯治服,一兒遂自殺,一兒忿憤亦死。出《搜神記》

孫 乞

烏傷縣孫乞義熙中,賷文書到郡。達石亭,天雨日暮。顧見一女,戴青繖,年可十六七,姿容豐艶,通身紫衣。爾夕,電光照室,乃是大狸。因抽刀斫殺。繖是荷葉。出《異苑》

黄 審

句容縣麋村黄審,于田中耕。有一婦人過其田,自畻上度,從東適下而復還。初謂是人,日日如此,意甚怪之。因問曰:「婦數從何來也?」婦人少住,但笑不言,便去,愈疑之。預以長鐮伺其還,未敢斫婦,但斫所隨婢,婦化爲狸走去。視婢,但狸尾耳,追之不及。後人有見此狸出坑頭,掘之,無復尾焉。出《搜神記》

留元寂

長山留元寂元嘉十九年,曾捕得一狸。剖腹得一狸,又破之,更獲一狸,方見五贜。三狸雖相苞懷,而大小不殊。元寂不以爲怪,以皮挂于屋後。其夜,有群狸繞之號呼,失皮所在。元寂家亦無他。出《異苑》

鄭氏子

近世有鄭氏子者,寄居重玄寺。暇日登閣,忽于閣上見婦人,容色甚美,因與結歡。婦人初不辭憚,自後恆至房,鄭氏由是惡其本妻,不與居止。常自安處者數月,婦人恆在其所。後本妻求高行尼,令至房念誦,婦人遂不復來。大怒:「何以呼此妖尼,令我家口不至。」尼或還寺,婦人便至,尼來復去,如是數四。後恆罵其妻,令勿用此尼。妻知有効,遂留尼在房,日夜持誦。婦人忽謂曰:「曩來欲與君畢歡,恨以尼故,使某屬厭,今辭君去矣!我只是閣頭狸二娘耳。」言訖不見,遂絶。出《廣異記》

晉陽民家

晉陽以北,地寒而少竹,故居人多種葦成林,所以代南方之竹也。長慶初,北都有民,其家地多林葦。里中嘗有會宴,置餘食于其舍,至明日,輒不知其所在。其民有貯繒帛于其室者,亦亡之。民竊異焉。後夜聞嬰兒號者甚衆,迫而聽之,則闃然矣。明夕又聞,民懼且甚。後一日,乃語里中他民曰:「數多聞林中有嬰兒號,吾度此地不當有嬰兒,懼其怪耳。」即相與芟除其林,薙其草,既窮,得一穴,中有繒帛食器,見野狸十餘,有嚬而俯者,呻而仰者,瞬而乳者,偃而踞者,嗷嗷然若相愁狀。民盡殺之。自是里民用安其居。出《宣室志》

費 祕

末,費祕刈麥,值暴風雨,隱于巖石間避雨。去家數里,遥望前路,有數十婦人,皆着紅紫襴衣,歌吟而來。竊怪田野何因有一群綵衣婦女,心異之。漸近,寂然無聲,去數步,乃各住立。少時,悉轉背向到邊過看之,其面並無眉耳鼻口,唯垂烏毛而已。於是驚怖,心迷悶倒地。至一更,父怪不來,把火尋之,見臥在道旁,左側有十刺蝟,見火爭散走。至其家,百餘日而死。出《五行記》《御覽》卷就一二引作《廣五行記》。疑即《廣古今五行記》。

許欽明客

東都仁和坊許欽明宅。嘗有人于許氏廳事,冬夜燃火讀書。假寐,聞蟲鼠行聲。密視,見一老母,通體白毛,上牀就爐,炙肚搔癢。形容短小,不類于人。客懼,猝然發聲大叫,妖物便撲落地,絶走而去。客以宅舍墻高,無從出入,乃呼奴持火,院内尋索。于竹林中見一大石,發石,得一白蝟,便殺之。出《兩京新記》

戲場蝟

京國頃歲街陌中有聚觀戲場者,詢之,乃云:「二刺蝟對打,既合節奏,又中章程。」時座中有將作李少監,亦云曾見。出《尚書故實》

蝟見虎,則跳入虎耳。出《酉陽雜俎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