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三百十五 神二十五淫祠附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據體例增加「淫祠附」。

  • 梨山廟
  • 吴延瑫

淫祠

  • 餘光祠
  • 父廟
  • 鮑君
  • 張助
  • 著餌石人
  • 洛西古墓
  • 豫章樹
  • 狄仁傑檄
  • 飛布山廟
  • 畫琵琶
  • 壁山神

梨山廟

建州梨山廟,土人云故相李回之廟。貶爲建州刺史,後卒于臨川。卒之夕,建安人咸夢乘白馬入梨山。及凶問至,因立祠焉,世傳靈應。王延政建安,與福州構隙,使其將吴某帥兵向晉安新鑄一劍甚利,將行,攜劍祝禱於梨山廟,且曰:「某愿以此劍手殺千人。」其夕,夢人謂己曰:「人不當發惡愿,吾祐汝,使汝不死於人之手。」既戰,敗績,左右皆潰散。追兵將及,某自度不免,即以此劍自刎而死。出《稽神録》

吴延瑫

廣陵豆倉官吴延瑫者,其弟既冠,將爲求婦。鄰有媒嫗,素受吴氏之命。一日,有人詣門,云:「張司空家使召。」隨之而去。在政勝寺之東南,宅甚雄壯。嫗云:「初不聞有張公在是。」其人云:「公没於臨安之戰,故少人知者。」及至其家,陳設炳煥,如王公家。見一老姥,云是縣君。命坐,頃之,其女亦出。姥乃謂嫗曰:「聞媼爲吴氏求婚,吾欲以此女事之。」嫗曰:「吴氏小吏貧家,豈當與貴人爲婚邪?」女因自言曰:「兒以母老無兄弟,家業既大,愿託善人。聞吴氏子孝謹可事,豈求高門邪?」嫗曰:「諾,將問之。」歸以告延瑫,異之,未敢言。

數日,忽有車輿數乘詣鄰嫗之室,乃張氏女與二老婢俱至。使召延瑫之妻,即席具酒食甚豐,皆張氏所備也。其女自議婚事,妻内思之:「此女雖極端麗,然年可三十餘,其小郞年反少,未必歡也。」其女即言曰:「夫妻皆繋前定,義如有合,豈在老少邪?」妻聳然,不敢復言。女即出紅白羅二疋,曰:「以此爲禮。」其他贈遺甚多。至暮,邀鄰嫗俱歸其家。留數宿,謂嫗曰:「吾家至富,人不知耳。他日皆吴郞所有也。」室中三大廚,其高至屋,因開示之:一廚實以金,二廚實以銀。又指地曰:「此中皆錢也。」即命掘之,深尺餘,即見錢充積。又至外廳,庭中繋朱鬣白馬,傍有一豕,曰:「此皆禮物也。」廳之西復有廣廈,百工製作畢備,曰:「此亦造禮物也。」至夜就寢,聞豕有聲,女郎驚,呼諸婢曰:「此豕不宜在外,是必爲蛇所囓也。」嫗曰:「蛇豈食猪者邪?」女曰:「此中常有之。」即相與秉燭視之,果見大赤蛇自地出,縈繞其豕,復入地去,救之得免。

明日,方與嫗别,忽召二青衣夾侍左右,謂嫗曰:「吾有故近出,少選當還。」即與二青衣凌虚而去。嫗大驚。其母曰:「吾女暫之天上會計,但坐,無苦也。」食頃,乃見自外而入,微有酒氣,曰:「諸仙留飲,吾以媒嫗在此,固辭得還。」嫗歸,益駭異而不敢言。

又月餘,復召嫗去。「縣君疾亟。」及往,其母已卒。因嫗至,遂葬于楊子縣徐氏村中,盡室往會。徐氏有女可十餘歲,女撫之曰:「此女有相,當爲淮北一武將之妻。善視之。」既葬,復厚贈嫗,舉家南去,莫知所之,婚事亦竟不成。嫗歸,訪其故居,但空舍數間。問其里中,云:「住此已久,相傳云張司空之居。」竟不得其實。後十年,廣陵亂,吴氏之弟歸于建業,亦竟無恙。出《稽神録》

淫 祠

餘光祠

漢靈帝初平三年,起裸游館,盛夏避暑,長夜飲宴,醉迷於天曉。内官以巨燭投於殿下,帝乃驚悟。及董卓破京師,焚其館宇。至咸熙中,其投燭之所,冥夜有光如星。時人以爲神光,于此立室,名曰「餘光祠」,以祈福。至明帝末,稍除焉。出《拾遺記》本條見於《拾遺記》卷六。文字則大詳于本條。見於本書卷二百三十六《後漢靈帝》。

父廟

會稽石亭埭有大楓樹,其中朽空,每雨,水輒滿。有估客攜生至此,輒放一頭於朽樹中。村民見之,以魚非樹中之物,咸神之。乃依樹起室,宰牲祭祀,未嘗虚日,目爲「父廟」。有禱請及穢慢,則禍福立至。後估客復至,大笑,乃取臛食之,其神遂絶。出劉敬叔《異苑》

鮑 君

汝南有人於田中設繩罝以捕麞而得者,其主未覺。有行人見之,因竊取麞去,猶念取之不俟其主。有鮑魚,乃以一頭置罝中而去。本主來,於罝中得鮑魚,怪之以爲神,不敢持歸。於是村里因共而置屋立廟,號爲「鮑君」。後轉多奉之者,丹楹藻梲,鍾鼓不絶。病或有偶愈者,則謂有神,行道經過,莫不致祀焉。積七八年,鮑魚主後行過廟下,問其故,人具爲説。乃曰:「此是我鮑魚耳,何神之有?」於是乃息。出《抱朴子》

本事原出《風俗通義》卷九,文字多異:

汝南鮦陽有于田得麏者,其主未往取也,商車十餘乘經澤中行,望見此麏著繩,因持去,念其不事,持一鮑魚置其處。有頃,其主往,不見所得麏,反見鮑魚,澤中非人道路,怪其如是,大以爲神,轉相告語,治病求福,多有效驗,因爲起祀舍,衆巫數十,帷帳鐘鼓,方數百里皆來禱祀,號鮑君神。其後數年,鮑魚主來歷祠下,尋問其故,曰:「此我魚也,當有何神?」上堂取之,遂從此壞。傳曰:「物之所聚斯有神。」言人共獎成之耳。

張 助

南頓張助者,耕於田中,種禾,見一李核,意欲持歸,乃掘取之,未得即去,以濕土封其根,以置空桑中,遂忘取之。後作遠職不在。其後里中人見桑中忽生李,謂之神。有病目痛者,蔭息此桑下,因祝之,言「李君能令我目愈者,謝一豚」。其目偶愈,便殺豚祭之。傳者過差,便言此樹能令盲者得視。遠近翕然,互來請福,其下常車馬填溢,酒肉滂沲,如此數年。張助罷職來還,見之,乃曰:「此是我昔所置李核耳,何有神乎?」乃斫去。出《風俗通》明鈔本作「出《抱朴子》」,查見於《風俗通義》卷九,惟文字稍異,而《抱朴子内篇》卷九所載,其文字與《廣記》同,今本《搜神記》卷五亦有之,文字大抵同《風俗通義》。

《風俗通義》卷九《怪神》「李君神」一條,文字與本條多異:

汝南南頓張助,于田中種禾,見李核,意欲持去,顧見空桑中有土,因殖種,以餘漿溉灌。後人見桑中反復生李,轉相告語。有病目痛者,息陰下,言李君令我目愈,謝以一豚。目痛小疾,亦行自愈。衆犬吠聲,因盲者得視,遠近翕赫,其下車騎常數千百,酒肉滂沱。閑一歲餘,張助遠出來還,見之,驚云:「此有何神,乃我所種耳。」因就斮也。

著餌石人

汝陽彭氏墓近大道,墓口有一石人,田家老母到市買數片餌以歸,天熱,過蔭彭氏墓口樹下,以所買餌暫著石人頭上,及去,忘取之。後來者見石人頭上有餌,求而問之。或人調云:「此石人有神,能治病,病愈者以餌來謝之。」如此轉以相語,云:「頭痛者,摩石人頭。腹痛者,摩石人腹,亦還以自摩,無不愈者。」遂千里來就石人治病,初具鷄豚,後用牛羊,爲立帷帳,管絃不絶,如此數年。前忘餌母聞之,乃爲人説,無復往者。出《抱朴子》

洛西古墓

洛西有古墓,穿壞多時,水滿墓中,多石灰汁,主治瘡。夏日,行人有病瘡煩熱,見此墓中水清好,因自洗浴,瘡偶得愈。於是諸病者聞之,悉往澡洗,轉有飲之以治腹内疾者。近墓居人,便於墓所立廟舍而賣此水。而往買者又常祭廟,廟中酒肉不絶。而來者轉多,此水行盡,于是賣者常夜竊運他水以益之。其遠道人不能往者,皆因行使或持器遺信買水。於是賣水者大富。或言其無神,官家禁止,遂填塞之,乃絶。出《抱朴子》

豫章樹

洪州豫章樹,從至今,千年以上,遠近崇敬。或索女婦,或索猪羊。有胡超師,云隱於白鶴山中,時游洪府。見猪羊婦女遮列,訴稱此神枉見殺害,乃積薪將焚之,猶驚懼。其樹上有鸛雀窠數十,欲燒前三日,鸛雀翔空中,徘徊不下。及四邊居宅櫛比,皆是竹木,恐火延燒。于時大風起,吹焰直上,旁無損害,遂奏其地置觀焉。四庫本注出「搜神記」。誤。事系唐事,胡超乃唐則天時人,不當見於《搜神記》。

狄仁傑檄

垂拱四年,安撫大使狄仁傑檄告西楚霸王項君將校等,其略曰:「鴻名不可以謬假,神器不可以力爭,應天者膺樂推之名,背時者非見幾之主。「幾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機」。祖龍御宇,横噬諸侯,任趙高以當軸,棄蒙恬而齒劍。沙丘作禍於前,「作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拼」。望夷覆滅於後。七廟隳圮,萬姓屠原。鳥思靜於飛麈,魚豈安於沸水?赫矣皇,受命玄穹,膺赤帝之貞符,當四靈之欽運。俯張地紐,彰鳳紀之祥;仰緝天綱,鬱龍興之兆。而君潛游澤國,嘯聚水鄕,矜扛鼎之雄,逞拔山之力,莫測天符之所會,不知曆數之有歸。遂奮關中之翼,竟垂垓下之翅,蓋實由於人事,「實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盡」。焉有屬於天亡!雖驅百萬之兵,終棄八千之子。以爲監,「監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鑑」。豈不惜哉!固當匿魄東峰,收魂北極,豈合虚承廟食,廣費牲牢?仁傑受命方隅,循革攸寄,今遣焚燎祠宇,削平臺室,使蕙帷銷盡,「盡」《朝野僉載》作「燼」。羽帳隨烟,君宜速遷,勿爲人患。檄到如律令。」出《朝野僉載》原作「吴興掌故集」。孫本于其條上有眉批曰:「此條鈔本缺。」《吴興掌故集》乃明人徐獻忠所撰,不可能是本條出處。當出《朝野僉載》。原本于此有目無文之篇目,不知出處,由篇名而據《吴興掌故集》補入。《説郛》所録《朝野僉載》有此而文字稍異。

飛布山廟

有目無文。

畫琵琶

有書生欲游地,道經江西,因風阻泊船,書生因上山閒步。入林數十步,上有一坡,見僧房院開,中有牀榻,門外小廊數間,傍有筆硯。書生攻畫,遂把筆,於房門素壁上畫一琵琶,大小與真不異。畫畢,風靜船發。僧歸,見畫處,不知何人,乃告村人曰:「恐是五臺山聖琵琶。」當亦戲言,而遂爲村人傳説,禮施求福,甚效。書生便到家,「家」明鈔本作「州」。經年,乃聞人説江西路僧室有聖琵琶,靈應非一,書生心疑之。因還江西時,令船人泊船此處,上訪之。僧亦不在,所畫琵琶前,已幡花香爐供養矣。書生取水洗之盡,僧亦未歸。書生夜宿于船中,至明日又上。僧夜已歸,見失琵琶,以告,鄰人大集,相與悲嘆。書生故問,具言前驗,今應有人背着,琵琶所以潛隱。書生大笑,爲説畫之因由,及拭却之因由。僧及村人方悟,靈聖亦絶耳。出《原化記》

壁山神

合州壁山神,鄕人祭必以太牢,不爾致禍。州里懼之,每歲烹宰,不知紀極。善曉,早爲州縣官,苦於調選,乃剃削爲沙門,堅持戒律。雲水參禮,行經此廟,乃曰:「天地郊社,薦享有儀,斯鬼何得僭於天地!牛者稼穡之資,爾淫其祀,無乃過乎!」乃命斧撃碎土偶效軀,「效」《北夢瑣言》作「數」,是。殘至一偶,而僧亦力困,稍蘇其氣,方次擊之。廟祝祈僧曰:「此一神從來蔬食。」由是存之。軍州驚愕,申聞本道,而僧端然無恙。斯以正理責之,神亦不敢加禍也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