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四百二十三 龍六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盧君暢
  • 元義方
  • 平昌井
  • 虎頭骨
  • 法喜寺
  • 龍廟
  • 豢龍者
  • 孔威
  • 華陰湫
  • 崔道樞
  • 金龍子
  • 黄馴
  • 臨漢豕
  • 燒龍
  • 柳翁

盧君暢

東都留守判官祠部郞中范陽盧君暢爲白衣時,僑居上。嘗一日,獨驅郊野,見二白犬,腰甚長而其臆豐,飄然若墜,俱馳走田間。訝其異於常犬,因立馬以望。俄而其犬俱跳入於一湫中,已而湫浪汎騰,旋有二白龍自湫中起,雲氣噎空,風雷大震。懼甚,鞭馬而歸,未及行數里,衣盡沾濕。方悟二犬乃龍也。出《宣室志》

元義方

元義方使新羅,發鷄林州。遇海島,中有泉,舟人皆汲攜之,忽有小蛇自泉中出。海師遽曰:「龍怒。」遂發。未數里,風雲雷電皆至,三日三夜不絶。及雨霽,見遠岸城邑,乃萊州出《國史補》

平昌井

《齊地記》曰:「平昌城舊有一井,與荆水通,有神龍出入焉,故名龍城。」《外國事》曰:「咀呵羅寺有神龍,住米倉中。奴取米,龍輒却。奴若常取米,龍即不與。倉中米若盡,奴向龍拜,倉即盈溢。」出《外國事》

虎頭骨

南中旱,即以長繩繋虎頭骨投有龍處,入水即以數人牽制不定。俄頃,雲起潭中,雨亦隨降。出《尚書故實》

法喜寺

政陽郡東南有法喜寺,去郡遠百里,而正居渭水西。元和末,寺僧有頻夢一白龍者自渭水來,止於佛殿西楹,蟠遶且久,乃直東而去。明日則雨。如是者數矣。其僧異之,因語與人。人曰:「福地蓋神祇所居,固龍之宅也。而佛寺亦爲龍所依焉。故釋氏有天龍八部,其義在矣。况郊野外寺,殿宇清敞,爲龍之止,不亦宜乎?愿以土龍置於寺楹間,且用識其夢也。」僧召工,合土爲偶龍,具告其狀,而於殿西楹置焉。功畢,甚得雲間勢,蜿蜒鱗鬣,曲盡其玅,雖丹青之巧,不能加也。

長慶初,其寺居人有偃於外門者,見一物從西軒直出,飄飄然若片雲狀,飛馳出寺,望渭水而去。夜將分,始歸西軒下。細而視之,果白龍也。明日因告寺僧,僧奇之。又數日,寺僧盡赴村民會齋去,至午方歸,因入殿視,像龍已失矣。寺僧且嘆且異,相顧語曰:「是龍也,雖假以土,尚能變化無方,去莫知其適,來莫究其自。果靈物乎?」及晚,有陰雲起於渭水,俄而將逼殿宇,忽有一物自雲中躍而出,指西軒以入。寺僧懼驚,且視之,乃見像龍已在西楹上。迫而觀之,其龍鬐鬣鱗角,若盡沾濕。自是因以鐵鎖系之。其後里中有旱澇,祈禱之,應若影響。出《宣室志》

龍 廟

汾水太原而南注,水有二橋,其南橋下嘗有龍見,由是架龍廟於橋下。故相國令狐楚居守北都時,有一龍自廟中出,傾都士女皆縱觀,近食頃,方拏奮而去,旋有震雷暴雨焉。又明年秋,汾水延溢,有一白蛇自廟中出,既出而廟屋摧圮,其橋亦壞。時太和初也。出《宣室志》

豢龍者

牛僧孺襄州日,以久旱,祈禱無應。有處士自云豢龍者,公請致雨,處士曰:「間無龍,獨一湫泊中有之,黑龍也。强驅逐之,慮爲災,難制。」公固命之。果有大雨,漢水漫漲,漂溺萬戶。處士懼罪,亦亡去。十年前,有人他處見猶在。出《尚書故實》

孔 威

咸通末,舒州刺史孔威進龍骨一具,「孔威」《酉陽雜俎》(二一五九)作「孔威龍」。因有表録其事狀云:「州之桐城縣善政鄕百姓胡舉,有青龍鬪死於庭中。時四月,尚有繭箔在庭。忽雲雷暴起,聞雲中擊觸聲,血如疏雨。灑繭箔上,血不汙箔,漸旋結聚,可拈置掌上,須臾令人冷痛入骨。初,龍拖尾及地,繞一泔桶,即騰身入雲,及雨,悉是泔也。龍既死,剖之,喉中有大瘡。凡長十餘尺,身尾相半,尾本褊薄,鱗鬣皆魚,唯有鬚長二丈。其足有赤膜翳之,雙角各長二丈,其腹相自齟齬。」時遣大雲倉使督而送州,以肉重不能全舉,乃剸之爲數十段,載之赴官。出《唐年補録》

華陰湫

咸通九年春,華陰縣南十里餘,一夕風雷暴作,有龍移湫自遠而至。先其崕岸高,無貯水之處,此夕,徙開數十丈小山,東西直亙南北,峰巒草樹,一無所傷,碧波迴塘,湛若疏鑿。京行旅,無不枉道就觀。有好事者自輦轂蒲津,相率而至,車馬不絶者,逮於累日。京城南靈應臺三娘湫,與炭谷相近,水波澄明,莫測深淺。每秋風搖落,常有草木之葉飄於其上。雖片葉纖芥,必飛禽銜而去。禱祈者多致花鈿錦綺之類,啓視投之,歘然而没。乾符初,有朝士數人,同游於終南山,遂及湫所,因話靈應之事。其間不信者,試以木石投之。尋有巨魚躍出波心,鱗甲如雪,俄而風雨晦瞑,車馬幾爲暴水所漂。爾後人愈敬伏,莫有犯者。出《劇談録》

崔道樞

中書舍人韋顔子婿崔道樞,舉進士者屢屢。一年春下第,歸寧漢上所居。因井渫,得鯉魚一頭,長五尺,鱗鬣金色,其目光射人,衆視異於常魚,令僕者投于江中。道樞與表兄韋氏密備鼎俎,烹而食之。經信宿,得疾暴卒,有碧衣使人引至府舍,廨宇頗甚嚴肅。既入門,見廳事有女子,戴金翠冠,着紫繡衣,據案而坐。左右侍者皆黄衫巾櫛,如宮内之飾。有一吏人從後執簿領出,及軒陛間,付雙環青衣,置于繡衣案上。吏引韋生東廡曹署,理殺魚之狀。引過道樞,云:「非某之罪。」吏曰:「此雨龍也,若潛伏於江海湫湄,雖爲人所食,即從而可辨矣。但昨者得之於井中,崔氏與君又非愚昧,殺而食之,俱難獲免。然君且還,試與崔君廣爲佛道功德,庶幾稍減其過。自兹浹旬,當復相召。」忽然而寤,具以所説話於親屬,命道樞具述其事。道樞雖懷憂迫,亦未深信。纔及旬餘,韋生果殁。

道樞之姑子也,數日後,寄魂於母云:「已因殺魚獲罪,所至之地即水府,非久當受重譴,可急修黄籙道齋,尚冀得寬刑辟。表弟之過亦成矣,今夕當自知其事。」母泣告道樞。及暝,昏然而寢,復見碧衣人引至公署,俱是韋氏之所述。俄有吏執黑紙,丹書文字,立道樞於屏側,疾趨而入。俄見繡衣舉筆而書訖,吏接之而出,令道樞覽之。其初云:「崔道樞官至三品,壽至八十。」後有判云:「所害雨龍,事關天府,原之不可,案罪急追,所有官爵,並皆削除,年壽亦減一半。」時道樞冬季,其母方修崇福力。纔及春首,抱疾數日而終。時妻孥,咸在京師,韋顔備述其事。舊傳牛渚磯是水府,未詳道樞所至何許。「舊傳……何許」《全唐五代筆記》作小字。出《劇談録》

金龍子

唐昭宗文德二年正朔御武德殿「文德」乃唐僖宗年號,僖宗八八八年薨。有紫氣出於昭德殿東隅,鬱鬱如烟。令大内留後司尋其所出,得金龍子一枚,長五寸許,群臣稱賀。帝曰:「朕不以金龍爲祥瑞,以偃息干戈爲祥瑞。卿等各宜盡忠,以體朕懷。」門下奏,請改「文德二年」爲「龍紀元年」。「龍紀」乃八八九年。出《大唐雜記》

黄 馴

荆州當陽縣倚山爲廨宇,内有井極深。井中有龍窠。旁人不知幾許。欲晴霽及將雨,往往有雲氣自井而出。光化中,有道士稱自商山來,入井中,取龍窠及草藥而去。其後有令黄馴者,到任之後,常繋馬於井旁,滓穢流漬盡入於井中。或有譏之者,飾辭以對。歲餘,及馬皆瞽。出《録異記》

臨漢豕

邛州臨漢縣内有湫,往往人見牝豕出入,號曰「母猪龍湫」。天復四年,城大旱,使俾守宰躬往靈跡求雨。於時邑長具牢醴,命邑寮偕往祭之。三奠告終,乃張筵於湫上,以神胙宴客。坐於烈日,鋪席,以湫爲上。每酒巡至湫上,則捧觴以獻。候雨沾足,方徹此筵。「徹」《北夢瑣言》作「撤」。歌吹歡酣,忽見湫上黑氣如雲,氛氳直上,狂電燁然,玄雲陡暗,雨雹立至。令長與寮吏鼓舞去蓋,蒙濕而歸。翌日,此一境雨足,他邑依然赤地。夫人之至誠,則龍畜亦能感動,享德濟旱,勿謂不智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燒 龍

之南,蘆荻之間,往往燒起睡龍。天復中,澧州葉源村鄧氏子燒畬,柴草積於天井,山中穴也。火勢既盛,龍突而出,騰在半空,縈帶積莽爲火所燎,風力益壯,狂焰彌熾,擺之不落,竟以仆地而斃,長亙數百步。村民徙居而避之。朱梁末,辰州向氏因燒起一龍,四面風雷急雨,不能撲滅,尋爲煨燼,而角不化,瑩白如玉。向氏寶而藏之。湖南行軍高郁酧其價而强取。於時術士曰:「高司馬其禍乎?安用不祥之物以速之!」俄而被誅。出《北夢瑣言》

柳 翁

天祐中,饒州柳翁,常乘小舟釣鄱陽江中。不知其居處妻子,亦不見其飲食。凡水族之類,與山川之深遠者,無不周知之。鄱陽人漁釣者,咸諮訪而後行。吕師造爲刺史,修城掘濠,至城北則雨,止役則晴。或問柳翁,翁曰:「此下龍穴也。震動其上,則龍不安而出穴,龍出則雨矣。掘之不已,必得其穴,則霖雨方將爲患矣。」既深數丈,果得方木,長數十尺,交搆疊之,累積數十重,其下霧氣衝人,不可入而止。其木皆腥涎縈之,刻削平正,非人力所及。自是果霖雨爲患。

吕氏諸子將網魚于鄱陽江,召問柳翁,翁指南岸一處:「今日唯此處有魚,然有一小龍在焉。」諸子不信,網之果大獲,舟中以巨盆貯之。中有一鱓魚,長一二尺,雙目精明,有二長鬚,繞盆而行,群魚皆翼從之。將至北岸,遂失所在。柳翁竟不知所終。出《稽神録》

本章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