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一百三十二 報應三十一殺生

《太平廣記》——李昉等十四人

  • 王將軍
  • 姜略
  • 賀悦
  • 李壽
  • 方山開
  • 王遵
  • 李知禮
  • 陸孝政
  • 果毅
  • 劉摩兒
  • 店婦
  • 屠人
  • 劉知元
  • 季全聞
  • 當塗民
  • 張縱

王將軍

驍騎將軍王某者,「驍騎」《冥報記》作「驃騎」。代郡人。開皇末年,出鎮蒲州「蒲」《冥報記》作「荆」。性好畋獵,所殺無數。有五男,無女,後生一女,端美,見者皆愛憐之,父母猶鍾愛。既還鄕里,女年七歲,一旦忽失所在,皆疑鄰里戲,藏匿之,訪問不見。諸兄馳馬遠尋,去家三十餘里,得於荒野中。冥然已無所識,口中唯作兔鳴,足上得荆棘盈掬。經月餘,不食而死。父母悲痛甚,以爲畋獵殺害之報也。後合家持齋,不復食肉。大理寺丞蔡宣明曾爲府法曹,親説之。出《冥報記》

姜 略

鷹揚郞將天水姜略,少好畋獵,善放鷹犬。後遇病,見群鳥千數,皆無頭,圍繞牀,叫鳴曰:「急還我頭來!」輒頭痛氣絶,久而後蘇。因請衆僧急爲諸鳥追福,許之皆去。既而得愈。終身絶酒肉,不殺生命。姜略嘗自説其事。出《冥報記》

賀 悦

武德中,隰州大寧賀悦爲鄰人牛犯其稼,乃以繩勒牛舌斷。後生三子,並皆瘖啞不能言。出《法苑珠林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七十三引《冥報拾遺》。

李 壽

交州都督遂安公李壽貞觀初,罷職歸京第。性好畋獵,常籠鷹數聯,殺鄰狗餧鷹。既而公疾,見五犬來責命。公謂之曰:「殺汝者,奴通達之過,非我罪也。」犬曰:「通達豈得自任耶?且我等既不盜汝食,自于門首過,而枉殺我等。要當相報,終不休也。」公謝罪,請爲追福。四犬許之,一白犬不許,曰:「既無罪殺我,我未死間,汝又生割我肉,臠臠苦痛。我思此毒,何有放汝耶?」俄見一人,爲之請于犬曰:「殺彼,于汝無益。放令爲汝追福,不亦善乎?」犬乃許之。有頃,公蘇,遂患偏風,肢體不遂。於是爲犬追福,而公疾竟不差。出《冥報記》

方山開

曹州城武方山開,少善弓矢,尤好游獵,以之爲業,所殺無數。貞觀十一年死,經一宿蘇。云,初死之時,被二十人引去,「二十」《冥報拾遺》作「二」,據後文疑是。行可十餘里,即上一山,三鬼共引山開,登梯而進。上欲至頂,忽有一大白鷹,鐵爲觜爪,飛來攫山開左頰而去。又有一黑鷹,亦鐵觜爪,攫其右肩而去。及至山頂,引至廳事,見一官人,被服緋衣,首冠黑幘。謂山開曰:「生平有何功德,可具言之。」對曰:「立身已來,不修功德。」官曰:「可宜引向南院觀望。」二人即引南行,至一城,非常險峻。二人扣城北門數下,門遂開。見其城中赫然,總是猛火。門側有數毒蛇,皆長十餘丈,頭大如五斗斛,口中吐火,如欲射人。山開恐懼,不知所出,唯知叩頭念佛而已。門即自開。乃還見官人,欲遣受罪。侍者諫曰:「山開未合即死,但恐一入此城,不可得出。未若且放,令修功德。」官人曰:「善。」令前二人送之,依舊道而下。復有鷹欲攫之,賴此二人援護得免。及下山,見一大坑,極穢惡,忽被二人推入,須臾即蘇。面皮右膊之上,「皮」《冥報拾遺》作「及」,疑是。爪蹟宛然,終身不滅。遂舍妻子,「舍」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六十四作「捨」。以宅爲佛院,恆以誦經爲業。出《法苑珠林》方詩銘考證爲《冥報拾遺》之文。

王 遵

王遵者,河内人也。兄弟三人,並時疾甚。宅有鵲巢,旦夕翔鳴,忿其喧噪,兄弟共惡之。及病差,因張鵲,斷舌而放之。既而兄弟皆患口齒之疾,家漸貧,以至行乞。出《宣驗志》原作「宣驗志」。沈本、黄本作「宣室志」。《御覽》卷七四〇「瘖啞」條注出《靈驗記》,作「王導」。疑即《宣驗記》。

李知禮

隴西李知禮,少趫捷,善弓射,能騎乘,兼攻放彈,所殺甚多,有時捕魚,不可勝數。貞觀十九年,病數日即死。乃見一鬼,并牽馬一匹,大於俗間所乘之馬。謂知禮曰:「閻羅王追公。」乃令知禮乘馬,須臾之間,忽至王前。王約束云:「遣汝討賊,必不得敗,敗即殺汝。」有同侶二十四人,向東北望賊,不見邊際,天地盡昏,埃下如雨。知禮等敗,知禮語同行曰:「王教嚴重,寧向前死,不可敗歸。」知禮回馬,射三箭以後,諸賊已稍退却。箭五發,賊遂敗散。事畢謁王,王責知禮:「汝敵雖退,何爲初戰之時即敗?」以麻辮髮,并縛手足,卧在石上,以大石鎮而磨之。前後四人,體並潰爛。次到知禮,厲聲叫曰:「向者賊退,並知禮之力。還被王殺,無以勵後。」王遂釋放,不管束。

凡經三日,忽向西北出行,入一墻院。見飛禽走獸,可滿三四畝,總來索命,漸相逼近。曾射殺一雌犬,此犬直向前囓其面,次及身體,無不被傷。復見三大鬼,各長丈餘,共剥知禮皮肉,須臾總盡。唯面及目、白骨并五臟等得存,《冥報拾遺》無「等得存」。乃以此肉分喂禽獸,其肉剥而復生,生而復剥。如此三日,苦毒之甚,不可勝紀。事畢,大鬼及禽獸等忽然總失。知禮回顧,不見一物,遂踰墻南走,莫知所之。意中似如一跳千里。復有一鬼逐及知禮,乃以鐵籠罩之,有無數魚競來唼食。食畢,鬼遂倒迴,魚亦不見。其家舊供養一僧,其僧先死,來與知禮去籠,語知禮曰:「檀越大飢。」授以白物三丸,如棗,令知禮噉之,應時而飽。乃云:「檀越宜還家。」僧亦别去。

知禮所居宅北,見一大坑,其中有諸槍矟攢植,「攢」《冥報拾遺》作「欑」。不可得過。見其兄女并婢齎箱,箱内有錢絹及别置一器飲食,在坑東北。知禮心中謂此婢及姪女游戲,意甚怪之。回首北望,即見一鬼,挺劍直進。知禮惶懼,委身投坑,即得蘇也。自從初死至于重生,凡經六日。後問家中,乃是姪女持紙錢、絹及飯饌爲奠,當時所視,乃是銅錢絲絹也。出《冥報拾遺》

陸孝政

雍州陸孝政貞觀中爲右衛隰川府左果毅。孝政爲性躁急,多爲殘害。府内先有蜜蜂一龕,分飛聚于宅南樹上,孝政遣人移就别龕。蜂來去之間,孝政大怒,遂以湯就樹沃死,殆無孑遺。至明年五月,孝政于廳晝寢,忽有一蜂螫其舌上,遂即紅腫塞口,數日而死。出《法苑珠林》《法苑珠林》卷七十三引《冥報拾遺》。

果 毅

貞觀永徽間,盩厔鄠縣界有果毅。每客來,恆買豚設饌。衛士家生十豚,總買盡,其最後買者,煮尚未熟。果毅對客坐,遂聞婦人哭聲。意疑其妻,向家看之,不哭。至廳,又聞哭聲,看妻還不哭,如此數迴。後更向家,即聞哭聲在門外;若門外,即聞哭聲在家中。其客大驚,不安席,似聞哭聲云:「男女生十箇,總被果毅吃盡。」其客數遍聽之,了了聞此。客惻之即去。果毅驚,因此得病,數旬而終。長安共傳此事焉。出《法苑珠林》

劉摩兒

汾州孝義縣泉村劉摩兒顯慶四年八月,遇病而終,男師保明日又死。父子平生行皆險詖。比鄰有祁隴威,因採樵,被車碾死,經數日而蘇。乃見摩兒師保在鑊湯中,須臾之間,皮肉俱盡,無復人形,唯見白骨。如此良久,還復本形。隴威問其故,對曰:「我爲射獵,故受此罪。」又謂曰:「卿父何在?」對曰:「我父罪重,不可卒見。卿既即還,請白家中,爲修齋福。」言訖,被使催促,前至府舍。見館宇崇峻,執杖者二十餘人。一官人問曰:「汝比有何福業?」對曰:「隴威去年正月在獨村看誦一切經,脱衫一領布施,兼受五戒,至今不犯。」官人乃云:「若如所云,無量功德,何須來此!」遂索簿勘,及見簿,乃曰:「其人合死不虚。」側注云:「受戒布施福助,更合延壽。」乃遣人送還,當時蘇活。出《法苑珠林》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六四引《冥報記》。

店 婦

顯慶中,長安城西路側有店家新婦,誕一小男。月滿日,親族慶會,欲殺羊。羊數向屠人跪拜,屠人報家内。家内大小不以爲徵,遂即殺之,將肉就釜煮。餘人貪料理蔥蒜餅食,令産婦抱兒看煮肉。抱兒火前。釜忽然自破,湯衝灰火,直射母子,母子俱亡。店人聞知者,多斷殺生焉。出《法苑珠林》見於《法苑珠林校注》卷七十三。

屠 人

總章咸亨中,京師有屠人,積代相傳爲業。因病遂死,乃被衆羊懸之,一如殺羊法,兩羊捉手,諸羊捉脚,一羊持刀刺頸,出血數斗,乃死。少頃還蘇。此人未活之前,家人見繞頸有鮮血,驚共看之,頸有被刺處,還似刺羊,一邊刀孔小,一邊刀孔大。數年,瘡始合。出《廣古今五行記》

劉知元

虔州司士劉知元攝判司倉。大酺時,司馬楊舜臣謂之曰:「買肉必須含胎,肥脆可食,餘瘦不堪。」知元乃揀取懷孕牛犢及猪羊驢等殺之,其胎仍動,良久乃絶。無何,舜臣一奴無病而死,心上仍暖。七日而蘇,云見一水犢白額,并子隨之,見王訴云:「懷胎五箇月,枉殺母子。」須臾,又見猪羊驢等皆領子來訴,見劉司士答欵,引楊司馬處分如此。居三日而知元卒亡,又五日而舜臣死。出《朝野僉載》

季全聞

則天初,京兆季全聞家富於財,性好殺戮,猪羊驢犢,皆烹宰於前。常養鷹鷂數十聯,春夏採魚鼈,秋冬獵狐兔。常與諸子取鳥雀,以刀齊刈其頭,即放飛,看其飛得近遠,遠者爲勝,近者爲負,以此戲樂。在家極嚴殘,婢妾及奴客,有少事,或懸開其心,或剜去其眼。其妻初生一子,其眼上脥有皮垂下,至于其鼻。從額已後又有一片皮,垂至於項,有似人着帽焉。後生一子,牙爪如虎,口似鷹吻。又生一子,從項至腰有縫,撥看,見其心肺五臟,生而俱死。其人有兄,亦好鷹犬弋獵,性又殘忍酷毒。其妻生男,項上有肉枷,或如鳥獸魚鱉形,或無眼鼻者,數矣。出《廣古今五行記》

當塗民

俗,取鱔魚皆家生之,欲食,則投之沸湯,偃轉移時乃死。天寶八載,當塗有業人取鱔魚,是春得三頭鱔,其子去鱔皮,斷其頭,燃火將羹之。其鱔則化爲蛇,赤文斒斕,長數尺,行趨門外。其子走,反顧,餘二鱔亦已半爲蛇,須臾化畢,皆去。其子遂病,明日死。于是一家七人,皆相繼死,十餘日且盡。當塗王休愔,以其無人也,命葬之。出《紀聞》

張 縱

泉州晉江縣張縱者,好啖鱠。忽被病死,心上猶暖,後七日蘇,云初有黄衫吏告云:「王追。」隨行。尋見王,王問吏:「我追張縱,何故將張縱來,宜速遣去。」旁有一吏白王曰:「此人好啖膾,暫可罰爲魚。」王令去作魚,七日當還本身。便被所白之吏引至河邊,推入水,化成小魚,長一寸許。日夕增長,至七日,長二尺餘。忽見罟師至河所下網,意中甚懼,不覺已入網中,爲罟師所得,置之船中草下。須臾,聞晉江王丞使人求魚爲膾。罟師初以小魚與之,還被杖,復至網所搜索,乃于草下得鯉,持還家。至前堂,見丞夫人對鏡理粧,偏袒一膊。至廚中,被膾人將刀削鱗,初不覺痛,但覺鐵冷泓然,尋被剪頭,本身遂活。時殿下侍御史李萼左遷晉江尉,正在家飡鱠,聞活,遽往視之。既入,迎接其手,謂曰:「飡鱠飽耶?」因問何以得知,具言始末,方知所飡之膾,是本身焉。出《廣異記》

本章完!